……
“你挡不住他的,别挣扎了。”
身侧突然出现了一道虚化的人影,他身穿长袍,有着一副和威廉完全相同的面孔。气息暴虐,除此之外仅存的区别,便是他那特有的血色双瞳。
他如幽灵般出现,语气也如幽灵般轻柔。
紧接着他又随手一挥,将走廊里所有事物都锁死在了原地——包括那些跃动着的火苗、奔腾着的蒸汽以及那把足以毁灭整个凯旋大厅的银色匕首。
威廉先是一愣,但很快就明白了现在的状况。
“偏偏挑这种时候出现,你是什么意思?”
“我只是怕你自寻死路,妄图与自己无法对抗的敌人做斗争,”他叹息着,目光停留在那索命的武器身上,“只是寻常无比的匕首,但你就是拦不住它。再怎么高明的障眼法,也挡不住没有思想的兵器。”
“你到底想说什么?”威廉紧咬着牙关。
“只是叹息你现在做的无用功而已。怎么?还妄想着保住那个凡人吗?用这种可笑的力量,你谁都保护不了。”
“少在这白费口舌!我没时间听你扯胡话!”
“胡话?哈哈哈……威廉,别自欺欺人了,没有力量,你根本什么也不是!那么多年来,你能风度翩翩地漠视凡人的斗争,还不是因为你有足够碾压他人的力量?而现在轮到你被碾压,只能哭喊着求援罢了。”
威廉冷哼一声:“我可没向你求援。”
“我就在你脑海中,你觉得我会不清楚吗?”他冷笑道,“依附着力量的人,想做到凡人之不可及,唯一的方法,就是获得更强大的力量!但你却装作没认识到这一点,自不量力地想挽救一切!我的目的,只是想点醒你罢了。”
“恐怕不是点醒,而是蛊惑吧?”
“谁知道呢?”他依然在笑,“结果会证明一切,就试着用你那微不足道的力量,尽全力去挣扎吧。就让我看看,你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他轻笑,然后身体逐渐隐去,随之而变的,是那跃动的火苗。
……
而那抹银光也同时挣脱了束缚,无与伦比的威力如潮水般涌来,顷刻间越过威廉身侧!
似弧光,似直线,周遭的迷阵在这索命的匕首之下一寸寸碎裂,以常人难以想象的速度崩溃,化为道道碎片,飘转四方。
而那匕首却依然如初,仿佛一颗永远无法阻挡的流星,划破一切阻碍,越过一切迷幻,精准而又高速地击穿高墙,刺入富瓦公爵的胸膛,将那颗老迈的心脏钉死在石柱之上!
耳边似乎传来了一声冷笑,它在孤独地讥讽威廉的自不量力。
与此同时默数也到了最后的数字——“零”,火苗穿过大雾,点燃了迷阵中的炸药。
无数有着强力麻醉功效的蒸汽也随着这爆炸而释放,包裹住那流光中的黑影,但依旧有着金光射出。美得如早晨的江水,雾气覆盖朝阳。
不知过了多久,那金光与雾气消散,四周的环境也悄悄发生了改变——他竟又回到了舞厅,回到了那之前分明还热闹非凡的会场。
而身旁,衣着狼狈的公爵被刺穿了心脏,早已失去呼吸。
威廉慢慢站了起来,伸出手整理了一下公爵的衣冠,让他死得稍微体面一些。
“安息吧,暴发户会替你算清这笔帐的。”
“你没能救下他?”这时,一道黑影走了过来,手中剑锋上还沾着鲜血。不需要过多的考虑,因为残垣断壁的凯旋大厅里不会再有其他人了。
威廉没有看他,而是选择望向那破碎的落地窗外的夜景,目光中没有悲伤,只剩一种淡然。
“抱歉,是我无能。”
“没必要,我也不能比你做得更好。”
“我原打算令富瓦公爵成为一个后盾,但他死了,所以我们的后路也没了。”片刻后,威廉才继续说道。
罗伊望着他:“那又如何?”
“那这条路你还要继续走下去吗?不再留有余地,只能笔直向前。”
“会的,直到我死为止。”
窗外电闪雷鸣,大雨倾泻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