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飞凤闻声从屏风后走了出来,一脸诧异还以为是秋霜自己不小心摔破了盘碟。
“没什么?小姐你不要……出来”
还没等她说完,楚飞凤已经绕过屏风现了身。
看着眼前突然多出的两名陌生男子,她眼睛瞪得溜圆,不可置信的张嘴说道:“你们是何人?竟敢上我们楚家的船”
萧影不耐他们的声音,正欲出手将楚飞凤二人打昏过去,怎料船身猛的剧烈摇晃起来,桌上摆放的茶点杯碗全数落在了地上,七零八落的声音响的噼里啪啦。
“外面怎么回事?”
楚飞凤抢先一步掀开云纱想要看清江面上的情况,可窗外风平浪静看不出有何不妥。
炼羽裳被晃的睁开双眼,顾不得心里泛酸的那一股难受劲,勉强从椅子上撑起身子跌跌撞撞的走向船板。
“这是什么东西?”
她一脸震惊,像被人拿一盆冷水从头泼到脚的清醒过来,瞬间忘记了头昏难受的滋味。
萧影紧跟其后,顺着她指向的方向瞧去,只见船四周围着数百条身如斗笠,眼似蟾蜍浑身黢黑的怪鱼,它们绕着船身打转,不时的跳出水面用它们的头尾狠狠的撞击船身,本就凸显的眼珠甚至被撞的弹飞到了船板上,看的人毛骨悚然。
“上江城竟有这样的恶物”
炼羽裳后退半步本能的伸手摸向鬓边,青丝高髻才想起此刻自己一身男装哪有木钗别在发间。
“哎,明明是仙门中人却不能用剑,真是为难”
想起曾答应过青陶夫人,无论如何都绝不以剑作为兵器与人对搏,炼羽裳站在原地长吁短叹起来。
楼船上的仆役丫鬟被眼前的惨景吓的四下奔逃,擦肩推搡却没人能离开的了这楼船,认清形势后个个只得抱作一团,瑟瑟发抖的躲在船内不敢出来。
船仍然一左一右的晃荡着,炼羽裳不知是被吓醒了还是习惯了,竟没有之前那种恶心泛酸的感觉了。
萧影站在她身后不远处似乎对此景象格外的冷静,突然一只体型较大的怪鱼一跃而下朝着炼羽裳的方向落去,黢黑的一团让手无利刃的她呆若木鸡。
“噼啪……”
清脆的抖动声伴随着一道紫黑色长影飞速闪过,没等她看清那条怪鱼已经变成两半,头尾一动不动的摊在船板上,血沫好一会才慢慢浸了出来。
“………”
目睹着萧影抽出腰间的鞭子,毫不迟疑的挥向她,把那条快要靠近它的东西狠狠的打落在地。
察觉到炼羽裳略显惊恐的目光,萧影一脸正色道:“没控制好,大力了些……”
勉强挤出一丝笑意,炼羽裳胡乱说到:“无碍……我去船舱看看”
避开他的目光,慌乱的低头绕过地上的“尸体”迅速的离开了船板。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萧影眼里浮现出一丝无奈,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不得不出手,只是或许该更小心收敛一些也不至于吓着她。
侧目看着被拦腰打断的鱼尸,他覆手向下压了下去只见一道白光钻进鱼尸之内,接着他五指并拢朝外轻轻一挥,地上的鱼尸便自行飞了出去咕咚一声沉入了水里。
莫名其妙的气氛让炼羽裳落荒而逃,躲进船舱来回踱步的她有些不安:“果然是件厉害的兵器,还说只是什么旧物,他肯定没对我说实话”
萧影怎会想到她满眼心思都只落在了那把长鞭上,毫不逊色长剑的兵器让她心里痒痒的。
“我何时才能得一把厉害的兵器?剑是不用想了,其它的倒可以考虑一下,咦,我的折扇去哪了?”
突然发觉自己手里好像少了什么,炼羽裳此刻才想起之前一直拿在手里的那把纸扇不见了踪影,她连忙蹲下身子挨着角落四下寻找,好不容易才在椅子脚下找到,伸手去抓之时没想到压着折扇的还有另外一个东西,她也顺手一并捡了起来。
“那是我的……”
楚飞凤着急的站了出来,眼都不转的盯着炼羽裳手里的玉瓷小人像。
船似乎慢慢的平稳了下来,没有再发出被撞击的声响,也听不到有任何鱼群游过的水声,看样子那些怪东西应该是没再闹腾了。
“没事了,没事了那些鱼都不见了”秋霜欣喜若狂的从另一处奔来,激动万分的喊道。
炼羽裳闻言赶紧钻了出去想要看个究竟,谁想与正面走来的萧影撞了个满怀。
“怪鱼都游走了吗?”
炼羽裳一手捂着额头,脚步却是依旧没有停下。
“游走了,没什么可看的”
“额………”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被扭转了方向跟着萧影进了船舱。
“那个……可以还我吗?”
楚飞凤上前一步红着脸对炼羽裳说到。
低头看了看手里握着的玉瓷小人像,炼羽裳这才回过神来,刚刚只顾着确认船外的情况,拿着捡起来的小人像就没松手。
“哦,这个到是跟陶俑挺像的……”
炼羽裳拿在手里仔细的瞧了眼,伸手递还给了楚飞凤。
“多谢”楚飞凤连忙双手接过玉瓷小人像,小心的抓在手里检查了一番,又怕摔坏似得赶紧放进了身后的檀木匣子里。
秋霜朝她挤了挤眼角,楚飞凤移步到她身侧,秋霜声若蚊蝇:“是那位公子赶走的河里那些东西”
她们眼神一齐看向萧影,炼羽裳以为是被他的相貌招了眼,低头浅笑心里感叹:“还以为自己男装已是仪表非凡,结果还是萧影更甚一筹,就是不知道他和容谦两人谁更得女子青睐”
这仙门弟子中长相绝尘的难道都被她遇到了吗?炼羽裳顿觉自己有些运气,这一路上也算养足眼了。
“两位公子是来游观上江城悦水长舟的吧!”
楚飞凤上前施礼,心想这位墨色衣衫的公子一身卓然的气度,或许正是爹爹口中说的仙门弟子。
炼羽裳点头道:“不错,我们途径此地特意来见识百船绕江的盛景,只是没想到这上江城的水也太不安宁了”
秋霜急忙解释道:“公子误会了,我自小长在上江今也是第一次见那东西”
“也不知这好好的水里怎就生出了这样的东西”
楚飞凤皱眉自语,百思不得其解。
为报答萧影为一船人解围,楚飞凤也就默许了他们二人呆在自家楼船上,虽有些败坏兴致,但好在炼羽裳看到了夜晚江上连舟的盛景也算不枉此行。
船一路顺着河道飘流也算相安无事,果然在第二日一早太阳露了淡红才回到了他们先前上船的地方。
炼羽裳迫不及待的跳下船板,双脚着地的那一刻,之前头重脚轻的感觉立刻飞到九霄云外,正想好好舒展筋骨,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驱赶声,“走开,走开,谁让你们挡着小爷了”
“信不信把你们丢河里去喂鱼”
“看什么看,不知道这是谁家的公子吗?”
她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金冠束发,身着湖锦大氅,手上戴着银色护腕的男子眼神凶恶的让他身后两名手下把周围的人推到一旁,围在岸边的百姓被他这么一吼,纷纷让出了一条空道给他。
“小姐,表公子来接咱们了”
秋霜眼尖的瞧见了人群里那像螃蟹似的霸道公子爷不正是楚飞凤的表弟楚佑。
“表姐,我来接你回去”
“我爹他回来了吗?”
楚飞凤想着要赶紧把河里遇到的怪事告诉爹他老人家知道,让他早些派人去查清楚,也好让城中百姓安心营生,她朝炼羽裳点头施礼,算是别过,顺着楚佑引路的手便上了他的轿撵,秋霜小跑着跟了过去,一行人很快就离开了岸口。
等他们走后,炼羽裳听旁边的三两路人嚼舌根:“林家老爷上门了,我们城主怕是要与南万府结亲了”
“我可是听说林老爷带了不少价值连城的聘礼”
“好像装了七八辆马车”
“我听说南万府可是金、秣两地数一数二的大户,他家可有不少财帛”
四周惊羡的目光看着说起此事的路人,大家纷纷驻足围了上前,他们越说越起劲,到像是亲眼看见一样。
“南万府,林老爷……”突然一个画面闪过她的眼前,炼羽裳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呆滞了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