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龙模糊的视线又变得清晰起来…

“玉龙…”上官朔张了张嘴，唤她。她的声音很轻很虚弱，低低的传来。方才那一击已经耗尽了所有的力量，体内灵气匮乏，面色苍白倦怠，单薄的身形像是轻轻触碰就会立刻消失。

“莫要固执己见，一错再错。”

“我从未觉得自己有错。”玉龙看着上官语气坚定道。

“你有错，我也有，因为我们都活错了时代。在这个时代，两个女人…，注定不被任何人理解，不被饶恕。”上官朔顿了顿才又缓缓的艰难的说道“我们都越了界，这就是原罪。”

从来孤傲如玉龙，即使在三百年前，以一己之力力敌仙门百家，终日碧血浸袍，亦不曾将脆弱示于人前。

此刻心脏却被那两个字刺痛。

玉龙的眼神徒然一暗，不在那么坚定，变得有些迷茫，有些悲伤…

上官朔身形稍稍向前飘动，至玉龙近前，右臂微抬，她的手指白皙纤长，颤抖着朝玉龙伸过来。玉龙抬手回握，触手冰凉。

玉龙手指徒然一紧，那么用力，握得上官似乎也有种疼痛的错觉。

她从未知道，原来两个人的手，彼此相握的一瞬间，竟会让人的心脏如此的痛！就算是三百年前便已经碎裂的心脏也还是清晰的传来了疼痛。

玉龙手指收拢，力度很大，握得死紧。像是只要一松手，上官便会消一样。

上官朔也从未知道，原来一个人的手，手指收拢的力度，会有这么多的语言。

玉龙没有留住她想要留住的人，哪怕只是一缕残灵都没能留住。有什么自指缝间溜走，像是一阵轻风。玉龙大惊，忙伸手来抓，手指用力一握，只有细碎的星芒从指缝间飞出，上官的手臂在她眼前一寸寸的消失！

看到玉龙双眼赤红，满目惊恐，悲伤和绝望…

上官朔努力的朝她张了张嘴，有些话现在不说，只怕以后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她不过只是一缕残灵，原身早在三百年前被赫连的诛灵剑贯穿的那一刻便以身死魂消。靠着一丝强烈的执念，残存至今。

三百年前左丘无月那时自南楚寻得灵木枝赶到灵山护住了她这一缕执念，将她寄养在自己体内，以自身灵血养着。

左丘知道她放不下玉龙，便将玉龙剑的碎片重铸。剑成之日又将她这一缕残灵自他体内引出，引入玉龙古剑原身之中。左丘无月护了三百年，终究是护不住了，如今玉龙剑毁，左丘无月离魂归去，她亦残魂自消。

“不要恨。”

怎能不恨？！

直到上官的身形化做无数星芒自妖穴中消失，她仍然保持着将手伸出去的姿势，是想要挽留？还是不舍？

随着上官消失，妖穴中灵光徒然一暗。

她的生命就此失去了别的颜色，变得毫无意义。

心脏像是被谁撕扯开来，扔进深渊，噬血一样的疼着。

她双目赤红，却没有哭。

有些痛，痛到极致，根本连哭都哭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