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思嘉在心里给他竖大拇指。
她的尘哥哥,怼起人来总是这么一针见血。
陆千瑜滞了一瞬,眼底烧起一阵不甘的怒火,脸上却似无比受伤,反问他道:“阿尘,都这么多年了,你还在生妈妈的气吗?”
顾思嘉冷笑回应:“童年的记忆会伴随一生,您不知道吗?”
幼年,那天她带他去看一窝刚出生的小狗,他明明很痛,走路都要花费很大力气,却在自己面前强颜欢笑……
他昏倒在地上时,自己的绝望和无助,她至今难忘。
“你给我住口!”陆千瑜盛怒,两弯柳叶眉紧紧皱着,“我们母子俩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插嘴。”
靳若尘挡在她面前,攥着顾思嘉的手,掷地有声地对她宣告:“她是我妻子,当然有权利。”
自己辛苦生下的儿子竟然如此护着这个女人,陆千瑜心中的恨犹如海啸席卷,仿佛随时会爆发。
可她考虑到自己现在与儿子的关系,考虑到陆家的利益,只能隐忍不发,仍然是一副乞求的口气道:“阿尘,就算你生妈妈的气,但是你外公都这么多年没见你了,今天是他生日,难道你都不去见见他老人家吗?”
靳若尘勾唇,望向她的目光好似严冬时的风雪,凌厉而冰冷:“大哥走的那天我就说过,再没有他们那对外祖父母。”
当年他被陆千瑜从地下室带走,回到陆家,他求外祖父母救哥哥,但他们害怕靳氏的权势,也巴不得大哥能永远消失,这样靳家的一切可以都属于自己——他们的外孙。
他想去告诉爷爷,想去找父亲的朋友唐弘毅叔叔,可他们却把自己软禁在陆家,不让他出门半步,他最终还是没有成功。
若是爷爷早点知道了这些,一定可以救下哥哥;
若是唐叔叔知道了这些,一定能劝父亲冷静下来,再仔细认真地思考一下事情的真相。
他们没有杀死哥哥,但都是帮凶。
父亲、章雪文、陆千瑜、外祖父母,包括自己,他都不会原谅!
陆千瑜听闻此言,怒火中又多了惊诧,她恨得咬牙切齿,不禁问道:“那个靳若笙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药,他一个你爸和别的女人生的孩子,居然能让你放弃你的外公外婆?”
说到这,她突然将语气放得楚楚可怜,连神色都软和下来,仿佛换了副面孔:“阿尘,我和你外公外婆,我们才是和你有血缘关系的亲人啊!”
她的话音还未落下,靳若尘直接笑出了声,瞪向她,那如墨似的眼底升起一片肃杀之意:“你为了发泄对父亲的恨而虐待我;章雪文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放弃自己的亲生儿子,换一个弃婴来陷害大哥。”
“血缘关系?”他逐字念过,声线中的讽刺浓烈而尖锐,“笑话!”
陆千瑜被他一番话说得近乎绝望。
她不是不知道这个儿子怨恨自己,也不是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已经到了恶劣的地步,但她总是抱着一缕希望,觉得他到底会顾虑她怀胎十月生下他的情分。
可是现在看来,他是连那点情分都不肯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