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知恩的脸上还挂着笑容,只是比刚才淡了许多:“没有这个必要,有关于我的事,无需隐瞒她。”
孟宜夏闻声心下一颤,顿时像是浸过一股温泉似的浑身又暖又软,娇羞地埋下头笑着。
“我知道你是谁。”靳以珩笑容神秘,“从我在收养糖糖的顾家看见你,我就认出来了。”
他这冷静而淡然的声音,却在顾知恩那一贯静默的心湖里投下了一颗巨石,霎时间涌起一阵剧烈的水花。
“后来问顾尧先生拿了你的牙刷和我的对比,我才能肯定。”
顾知恩暗自攥紧了拳头,下颌紧绷,拼尽全力抑制着心中滚滚而起的震惊和恐惧,保持住镇定,不至于让情绪泛滥。
然而那攥得青筋直暴的双手,早已经出卖了他的心境。
“我是有许多风流债,但从不随意造人类。”靳以珩仍然说得平静无波,仿佛还是把他当作顾医生,只是一个普通的医生,最近的关系不过是他儿媳妇的哥哥。
“而且我向你保证,我和映萱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碰过任何其她女人。”
只是在谈起他那原配,唯一爱过的女人乔映萱时,声音里才有几许因为痛楚和愧悔而发颤的痕迹。
顾知恩在极度的震撼中,突然想明白了什么。
难怪,那日揭穿章雪文,他虽然面露悲痛和愤怒,但是和靳爷爷比起来着实是差了许多。
而且,自己印象中他的情绪崩溃的模样,根本不是那天他对章雪文的那般。
从前,他只当作靳以珩是因为年岁渐长,变得沉稳而擅长控制情绪起来了。
或者,是因为他早已经对那个“早殇”的儿子没有了什么感情,才会有和从前他“女儿”去世时比起来,如此敷衍的反应。
“我也知道你的心思,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放心。”
话音落下时,靳以珩便转身离开了,没再多说什么。站在原地的顾知恩,感觉心里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似的,各种滋味交织在一起,哪一种都不占上风,哪一种都没有比其它多一分。
半天说不出话来。
孟宜夏本来还想听听靳若尘的爸爸到底有什么事情想和他说,可是她深深地发现,人家话都说完了,自己一句没听懂。
无奈之下,她只得抬头望向身边的顾知恩,拉了拉他的衣袖,不解地问道:“你、你们在说什么?靳若尘的爸爸,他说的那些,都是什么意思呀?”
顾知恩沉默着,眸底如墨般浓稠的沉黯在这时渐渐地化了开,重回平日里的清明和淡漠:“我早该知道,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他这话让孟宜夏心里打鼓得愈发厉害,她抓着顾知恩的手,手心都在冒汗:“到、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吓我呀!”
什么总会有这么一天?
这一天怎么了?会出什么事吗?
不可以啊!
她好不容易等到和他复合的,经不起什么变故了,呜呜呜。
顾知恩忍俊不禁,伸出另一只手,牢牢地包住她的手,声线重现往日的温柔:“陪我去看一个人吧,我许久没去看她了。”
孟宜夏似乎想到了他说的是谁,脸色一颓,微微嘟起嘴说:“你是不是要去看苏欢颜?”
顾知恩没有明确回答她,只是轻轻攥住孟宜夏那冒汗的小手,温热的感觉驱散她的恐惧:“到了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