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谷这几天一直在家中闭门谢客,我是他头一个邀请的客人,必须要给他这个面子,而且他应该是有要事与我相商,此行兴许能将李谷拉拢到我这边来。”
“那需要我作陪么?”李延庆也想去见一见这位驰名国内外的李相公。
李重进摸了摸下颌的短须:“你还是别去为好,请帖里只邀请了我一人。”
“那我就在家中静候阿爹的佳音了。”
“哈哈。”李重进一个潇洒的翻,从上跳了下来:“有我出马,必然是马到功成!”
夜深时分,纷繁沉重的马蹄声敲碎了开封夜空的沉寂。
李重进在名亲随的陪同下,从李谷府上回返家中。
“阿爹。”李延庆早已等候多时,递上了醒酒的酸汤。
李重进大马金刀地靠坐在椅上,摆了摆手:“水就行,我今晚没喝酒。”
李延庆闻言轻轻嗅了嗅,还真没酒味,这一晚难道都在谈正事?
父亲与李谷究竟谈了些什么呢?李延庆只觉心里发痒。
李重进看出了儿子心中所想,拿起李延庆重新端来的水杯,一口气喝完:“李谷比起我几个月前所见时,容貌枯槁了不少,也许活不了几年了。”
李延庆提起桌上的御窑青瓷茶壶,又给父亲满上一杯清淡的茶水:“我记得李谷才五十岁出头吧?”
“嗯,去年刚满五十,也算是老人了。”李重进又喝了半杯,干渴的喉咙舒服了不少,徐徐说道:“他应该感觉自己体大不如前,活不长了,所以想替他两个儿子铺平后路。”
死前替子辈铺路,正是人之长。
可我记得那李谷在历史上似乎活到了宋代啊?李延庆若有所思地问道:“那李谷此番邀阿爹赴宴,就是为了请阿爹出手相助么?”
“他哪会做这种直白的事。”李重进放下手中茶杯:“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罢了,李谷他这次邀我去,就是为了卖我一个人,其他可什么都没说。”
人?李延庆当即问道:“什么人?”
李重进略显神秘地笑着:“国子监刊印的九经,你还记得吧?”
“记得,李谷卖的人与九经有关吗?”李延庆思绪如雷,当即问道:“莫非李谷手里有九经的售卖权,而他又将售卖权转赠给了阿爹?”
不愧是我的儿子,完全继承了我的智慧,真是一点就透,李重进沾沾自喜道:“正是如此,不过这售卖权只许在淮河以南生效,也就是说,我拿到九经之后,只能卖到南唐那边去。”
“不过,为何李谷会有九经的贩卖权,难不成他也和冯吉他们勾结在一起了么?”李延庆首先想到的,并非是即将到手的利益,而是其后影藏的影。
李重进认真地分析道:“此事我仔细想过,但觉得不大可能,若李谷真与冯吉为伍,那为何还要卖我这个人?冯吉一伙的那帮老臣虽然大多不在要职,但有徐台符在,将李谷那两儿子安排妥当还是没问题的。”
“也许是李谷与冯吉达成了交易,他从冯吉那得到了九经的部分贩卖权,并给了冯吉一些好处,就像李谷与阿爹今晚所达成的交易一样。”李延庆猜测道。
李重进闻言点了点头:“你分析得很有道理,那你觉得,我该不该收下这九经的贩卖权。”
“我以为阿爹已经收下了。”李延庆稍感惊讶。
“你对冯吉他们更了解,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所以并未当场答应李谷。”李重进如今对三儿子是愈发信赖。
李延庆仔细想了想,郑重地说道:“我认为,可以收下,阿爹不是说过,我们与冯吉他们并无直接冲突,甚至还有合作的可能,这次正是一个好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