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跌跌碰碰的在泥泞的山路上驶过,快要接近明安城的那一段路有些难走,再加上此处常有山贼出没,秦送驾车也更加小心。
“公子,快到了吗?”常玲的声音从车内传来,如今天色已晚,她也有些害怕,想要说说话让自己不那么害怕。
秦送:“前面不远有个张家村,我们可以去那儿借宿,不过有可能会住牛棚。”
说起牛棚时,他想起了宁语寒,只可惜道不同,否则他也很想和宁语寒继续结交下去的。
常玲:“那倒没什么,在城西破庙也住了那么久,已经不在乎这些了。”
说这些话时她感觉自己的心情很沉重,一股寒意从胸口冲上了脑海,灭门之痛是她一辈子的伤痕。
秦送察觉到车内姑娘语气中的悲伤,赶忙说道:“你放心,等回到尝客来,我会让平安照顾你,他人很好的。”
说起朱平安的时候,秦送心里有一股温暖,那是他离开南宗后第一个人让他感觉到温柔的人,也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人。
平安?常玲问道:“平安是公子什么人?”
秦送笑道:“我家掌柜,是有过命交情的人。”
过命交情?常玲惊讶,她很清楚能让车外的男子说出这话的人肯定是特别的人,她有些伤感,想到自己今后连这样的人都没有,不由心酸。
“这位平安公子一定也是武者吧?”常玲试探性的问道。
“他?”秦送回答:“他就是一个普通人,胆小怕事,不过心肠不错。”
常玲一愣,有些惊讶:“我还以为公子身边都是武者呢,没想到也有普通人。”
秦送:“日久见人心,在一起久了就知道对方是怎样的人,如此才能深交。”
常玲:“的确。”
两人也没有再说什么,不久马车就停下来,张家村也就在这边,只是如今天已经黑了,恐怕借不到宿了。
马车停在张家村前不远的山林中,秦送找来一些干柴生了一堆火,山里不仅冷还有野兽出没,生一堆火也好防备袭击。
常玲蹲在火堆旁,她伸出白皙的手在火边烤着,火焰调皮的吐着舌头,时不时会舔到她的手掌。
秦送从怀里取出大饼,撕下一大半递给常玲,明日便可以抵达明安,他身上也只有这么一个饼而已。
常玲接过大饼,小口小口的吃起来,她下咽的样子有大家闺秀的矜持。
秦送:“夜里你睡马车里吧,我在外面守着。”
常玲红着脸,有些羞涩的说道:“外面这么冷,公子也睡车里吧!”
“不必了。”秦送拒绝,如果两个人都睡车里,万一遭遇野兽、贼人,那就真是一点反应时间都没有了。
更何况附近常有山贼出没,需得更加警觉才行,否则到了山贼窝都还不知道。
常玲见秦送如此严肃,也不好继续劝说,她看着身前火焰,又想起了家人。
吃过之后,秦送给常玲输送真气,两人也没有说话,似乎觉得彼此间没有共同的话题。
夜里,常玲在马车内休息,她蜷缩在长凳上,身上披着秦送的衣裳,她还在想到了明安的生活,还在想今后恐怕和车外的人要分道扬镳。
虽然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但是她还是想和车外的人在一起生活,因为如今车外的人是她最信任的人。
秦送穿着贴身的衣裳坐在火堆边,他在思索自己今日格杀天音谷最后一个弟子的事情,他不知是对是错。
他和司空甫同为门派最后一人,背负的太多,活得太累,若不是他和司空甫是敌人,恐怕两人会成为知己。
“我竟然会对一个敌人感到遗憾,真是莫名其妙。”秦送自嘲一句,脸上却是苦笑。
夜深人静,山林里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野兽的吼声一阵阵的传来,扰乱这山林里两人的心思。
……
第二天一大早,秦送就牵着马车回到山路中,他得尽快返回明安城,以免半路杀出太多的人他应付不了。
马车驶过张家村,一路前进,到了正午时分的时候距离明安城也就三十几里地了。
秦送之前在这一段路上遇到过山贼,他还记得自己斩杀过一个山贼,希望这次返程可不要再遇到没有眼力的贼人了。
只是他不知道,山贼早就盯上他了,两个山贼埋伏在山林中的草丛里,探出头来看着山路,他们发现一辆马车经过,心里乐开了花。
这两个山贼一个长得矮胖,另一个却是高大威猛。
高大山贼:“这马车里定有好东西,你快去通知老大。”
矮胖山贼仔细看去,当他看见驾车的人时,突然脸色大变:“那…那是之前杀瘦子的武者。”
“什么?”高大山贼略惊,赶忙说道:“那你还不快去召集人马,待会儿擒了这小子,也好为瘦子报仇。”
矮胖山贼当即匍匐爬行,当到了安全距离他才站起来快速奔跑。
高大山贼直接从草丛中跳了出来,冲向山路,速度极快,他一身的腱子肉蕴藏着巨大的力量,跑起来能与风作响。
吁——
秦送停下马车,看着拦路的高大山贼,不由蹙眉道:“快些离去,我不想杀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