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午过后,酒肆没几个客人,秦送便靠在柜台边,看着朱平安记账,朱平安经常算错账,他得看着,以免这家伙说他乱花了银子。
“去兰田也不知道给我带点海货,你这家伙真没良心。”朱平安左手打算盘,右手拿笔记账。
海货?秦送苦笑:“都是一些风干的东西,这里距离兰田快马加鞭也要半日,这海货恐怕早就死在半路,再带回酒肆恐怕那味道有些重,你吃不了。”
朱平安摇头:“带点墨鱼干回来也好啊,墨鱼炖猪蹄它不香吗?”
墨鱼炖猪蹄?秦送当即打趣道:“你这家伙又不是孕妇,吃这玩意作甚?”
朱平安撇嘴:“嘴馋不行啊?”
“行!过几天去兰田的时候再给你带回来吧。”秦送点头,甩了甩肩膀上的汗巾。
“这还差不多,过几天给我…”朱平安突然愣住,蹙眉道:“这怎么过几天又要去兰田?”
秦送解释道:“常家那些人还没有安葬,我想带她回去处理妥当。”
朱平安一怔,这件事的确该回去一次,一家人二十七口人在一夜之间都没了,这下葬的事情还是需要好好处理的。
想到在楼上休息的常玲,他不由蹙眉:“她还是改个名字的好,否则会惹来许多麻烦。”
秦送点头,这件事就算朱平安不说,他也早就想到了,只是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等常家二十七口人下葬以后再和常玲说这件事。
一阵风吹来,门口多了一位可人的姑娘,姑娘直奔柜台而来,似乎是来找人的。
“宁师姐?”秦送一笑,赶忙过去招呼:“坐这儿吧。”
他将宁语寒拉到角落的桌位,然后给对方倒上一杯热水。
宁语寒正好口渴,她拿起杯子一饮而尽,随后用衣袖擦了擦嘴,说道:“师弟还真在这儿做伙计?”
秦送:“难不成师姐以为我是骗你的?”
宁语寒闻言,刻意避开对方的眼神,说道:“当然不是,只是我觉得师弟这样的人不应该只是一个小二罢了。”
“呵呵,小二挺好的,安稳。”秦送露出笑容,他指着外面的街道说道:“这条街的人大多认识我,我也认识他们,在这里我觉得舒适,江湖中人四处为家,但我认为只有熟悉自己或者自己熟悉的地方才是归处。”
宁语寒一怔,这一番话让她有些触动,她给自己倒了一杯水,没有接话。
秦送看着眼前人,问道:“师姐来此所为何事?”
宁语寒:“师弟应该明白注生经一事已经在江湖中掀起浪潮,你我皆在这浪潮中,有太多的身不由己,我此来便是想问问你注生经到底是什么?是否真的关乎天谕之术?”
秦送脸色微变,四下张望,发现酒肆里没有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他厉声道:“师姐,这注生经我至今也没有见过,你以后可千万不要来此处说注生经的事情,我已经在浪潮中,你可千万别把这酒肆也拉下去,否则到时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宁语寒脸色一僵,她瞬间明白这家酒肆对眼前人来说就如同逆鳞一般,那不是谁都能触的,一触即死。
她赶紧说道:“师弟别生气,今后我会注意的,只是师弟也不清楚大家争夺的东西是什么吗?”
“当然!”秦送苦笑:师姐误会我了,我之所以卷入这件事是因为我在明安发现了常家灭门案的嫌疑人,我只是帮衙门办事,得知还有人生还,我这才出的手,我和你们所求之物根本就不一样。”
宁语寒思索起来,从她认识秦送开始,对方都没有提到过注生经,而且也没有询问过任何注生经的事情,一切也是如同她看见的那样,秦送将常家活口带回明安结案。
不过她多多少少还是怀疑眼前这个少年在说谎,她深吸一口气,提醒道:“东陵海阁很有可能也插手这件事了,江湖中大大小小的门派上百个,这明安城虽是京都,但风雨欲来,京都也不安全,你自己小心。”
她起身离开,走到门口时,她转身拱手道:“师弟,保重!”
秦送一怔,还礼道:“师姐,保重!”
宁语寒离开了,走在街道上时,她突然想回剑阁了,不过这个情绪很快被她抛之脑后,她还是决定大师兄在哪儿,她就在哪儿。
酒肆里,朱平安看着面无表情的秦送,打趣道:“你喜欢她?”
喜欢?秦送摇头:“谈不上喜欢,只是觉得这么好的姑娘不多见了。”
什么意思?朱平安一愣,在他看来好姑娘多的是,那些富家千金肤如凝脂、体态丰腴,相貌也不输刚才离去的姑娘,再加上从小生在富贵人家,知书达礼,那叫一个可人。
他不清楚为何秦送说出这种话,但他还是安慰道:“秦小二放心,将来我挣了大钱定会给你找个好姑娘当媳妇的。”
“呃…”秦送哭笑不得:“你还是先照顾好自己的终身大事吧,都二十二了,还打光棍呢!”
这话一出,可把朱平安给憋死了,他叹息一声,继续记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