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平随即点头,那就是留不住水,可是这里溪流纵横,不像是缺水的地界啊!
“缺水吗?”
“说来惭愧,沅水大小溪水千余条,可田里依旧是缺水。”
“平日里如何浇田?”
“挑水。”
“哦,全族人挑水也浇灌不过来?”
“田里留不住水。”
沙摩柯也是一筹莫展,千余条溪流,竟然会在夏秋时节缺水,抽穗的时候自然会受到影响。
他们在种田这方面,当真不如汉人。
这个时节有没有杂交水稻,田里一旦歉收,根本就吃不饱饭。
“嗯。”
关平记下了,并没有立即说出来建造水车,帮他们的忙。
沙摩柯随即又变得欢喜起来了:“承蒙少将军帮助,沅陵县,从此以后就是我要说了算的。”
“老沙啊!”
“在。”
沙摩柯倒是习惯了少将军这样喊他,就如同少将军喊他麾下第一猛将邢道荣一样。
对此称呼,沙摩柯是欢喜的。
“你以后准备带族人迁到沅陵县吗?”
“历代五溪人的王,皆是在沅陵县。”
“不妥。”
“为何不妥?”沙摩柯面露不解。
“沅陵县大概有多少族人?”
“男女老少,不下五万人。”
关平望着两侧的景色,按下自己心中的惊讶之色,原以为沅陵县虽然面积大,必然是地广人稀的结果,当真没有料到会有如此多的人。
难道夜郎强盛之时,有十万兵,不是假的?
关平对于西南的历史知道的不多,出土文物,虽然是汉朝的大墓比较多,但也多是汉人的墓,西南民族的古墓留存的不多。
更是没有料到他们竟然会有如此多的人,比益阳县这个万户县的人口差不了两三万。
此次就把沅陵县攥在手中,给这千余户的人上户口,让他们合法交税之后,在告诉他们如何改进种田的方式。
人口是何其重要的一项指标,现在发现了这么多没上户口的人,关平心中当真是难掩激动。
“老沙啊,仔细想想,你杀了洛比柯投靠我们,而洛比柯的根基在沅陵县,你的根基在酋阳县。
若是冒然迁动,老家留多少人,这里留多少人?
你的势力若是平分,更是落入了下乘,洛比柯的其余心腹难道不会找机会杀了你?”
沙摩柯一路上竟想着自己要当王的事情了,而且巫的阻力已经被他给暗中消除了。
关平的话,让他惊醒过来,洛比柯是死了,那些被少将军俘虏的族人,皆是看他亲自杀了大家的王。
但洛比柯的根基在沅陵县,若是他们想要反叛,依旧是不小的麻烦。
“还望少将军助我!”沙摩柯急忙行礼。
“老沙,你觉得我能在这里留下多少兵力助你?是助你一年,还是助你三年?”关平握着剑柄道:“我们迟早得北上收复中原的。”
沙摩柯听老邢说少将军之谋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若是事情不决,问他便可。
“还望少将军教我!”
“老沙,你是否说你当王是想让你族人吃饱饭,不在饿肚子?”
“是。”沙摩柯斩钉截铁的道。
“如此便好。”
蔡中靠在一旁,支棱着耳朵,心想关平他又开始忽悠人了。
不过这地界,自己还真的未曾来过,景色倒是不错,只是距离自己老家北三郡之一的襄阳郡越来越远了。
关平松开了剑柄,单手放在船帮上笑道:“接下来我就给你安利安利,你如何治理五溪人。”
“多谢少将军。”沙摩柯大喜,虽然有些词听不懂,但依旧能理解少将军的意思。
“你可知我等汉人最擅长的事情是什么?”
沙摩柯不假思索的道:“砍人!”
关平猛的咳嗽了两声。
沙摩柯说出这种话来,当真是从心底发出来的感慨。
毕竟他的祖先就开始与汉人抗争,结果次次被暴揍,重新缩回大山里积蓄力量,妄图继续抗争。
结果直到今日,依旧不见希望。
以前这里是夜郎国的属地,实力强横,在远处更是有滇国,结果全都被大汉给灭了。
如今,西南遍地,如此多的人,皆无一国再立。
就算五溪人这些年实力有些膨胀,又跟着长沙郡太守张羡反叛荆州牧,可是依旧没有族人提出立国的想法。
故而汉人在五溪人心中的印象,什么最厉害,就是砍人!
而且砍的还贼厉害。
他听闻大汉有个叫冠军侯的人,率领八百人就打的比他人数多出几倍的匈奴人鬼哭狼嚎的。
听闻中原人都说是一汉顶五胡,少将军用五百人就击败了两万己方的族人,那一汉顶几个五溪人?
应该是一百个吧?
沙摩柯暗暗心算出来这个结果,心中慌个不停。
他接收的汉文化越多,就觉得大汉是何等的强大。
如果不是活不下去,他不愿意与大汉为敌,臣服大汉也能活得更好。
听闻夜郎灭亡了,夜郎王反倒去长安当了侯爷。
关平听到沙摩柯回答砍人,认真的眨了眨眼睛,自己也没有举起屠刀杀俘啊!
怎么这印象就变成砍人了?
关平一直觉得汉人爱好和平,只要人不犯我,我就安心种田过日子,谁要是犯我,那就别怪我拿刀子跟你讲道理了。
所以汉人最擅长的就是种田啊!
不管是平原还是高原,都能给你种出花来,甚至连悬崖都不放过,甚至还想着要在沙漠里挑战一下呢。
这是一种什么精神?
“老沙,我们其实是爱好和平,也喜欢能吃饱饭,裹着自己的小日子,寻常时候是不砍人的。”
关平拍拍沙摩柯的肩膀,想要纠正一下这种固有印象。
沙摩柯瞥了一眼关平腰间的长剑,赞同的点头道:“少将军说的对!”
少将军他寻常的时候是不砍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