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耶曾经跟随族人,从武陵郡沿着溪流进入交州做买卖。
像他那种岁数的人,加之又算是小首领的儿子,早早的就出门历练了。
广信县他早就去过了。
前两日关平命他领着一族人同学和其余人前去侦查一二。
对于向导的需求,是大军进军的必备手段之一。
韩信有了向导,才能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曹老板有了田豫这个向导,才能修桥补路,突袭乌桓人。
现在关平的土著向导士壹还没到,只能先派出小股哨船去探查一二。
沙耶率先抱拳开口道:“禀校尉,江东的士卒驻扎在高要,人数在千人左右。
看样子也是在修整,并没有移营的打算。”
“嗯。”
关平点点头,他们训练也好几个月,若是连点人都数不清楚,那就白被训练了。
“还打探出来了什么?”
沙耶倒是笑嘻嘻的道:“我本就蛮夷也,故而装作本地人与他们接近,
探听到他们是江东的武射士卒,领兵的叫步骘,被他们主公封为交州刺史,是来接管交州的。”
卫青传里记载:次公父隆,轻车武射也。以善射,景帝幸近之也!
这些人都是善射之人,就是弓箭手的职业名称。
关平对于沙耶本就蛮夷也的话笑了笑,颇有些楚王的味道,我就是蛮夷,你能奈我何!
步骘是步练师的族人,由他统兵出征,早就在关平的预想当中。
只是现在步骘停留在自己进军的下一站,不知道是何意思。
“那广信县情况呢?”关平看向一旁的习珍。
习珍往前走了一步抱拳道:“校尉,广信县如今两座城门皆是关闭,成为戒备状态。
尽管矮小,但我等无法潜入进去。”
吴巨粮少兵微,自保都不能,是谁给他的勇气,让他敢干出这种事情来的。
“还有呢?”关平看着习珍,并不想听这些所谓的理由。
“好在我们用来果腹的咸饼从一个渔夫嘴里得到了一些消息。”
习珍倒是不慌不忙的说道:“已故交州刺史张津的旧将:
夷廖、钱博、曲景等三个势力较大的人,在背后支持吴巨。”
“张津旧将?”
关平眉头微微一皱,倒是有些不了解:“是什么个情况,仔细说说。”
习珍对于张津倒是颇为了解,抱拳道:“禀校尉,张津乃是大将军何进的心腹,也是袁家的门生。
当年袁绍为了诛杀张让这帮宦官,便派遣张津前去说服何进,如此何进才会应下诛杀宦官计划。
前任交州刺史朱符平定黄巾之乱朱儁之子听闻自己的弟弟,豫章太守朱皓被笮融所杀。
朱符想提兵北上要为弟报仇,使得交趾刺史部所属郡县扰乱,后被当地夷人所杀。”
关平恍然大悟,笮融这个佛教领袖把从徐州搜刮的许多黄金,全都带到了豫章郡,藏在深山当中。
这正是糜威他们苦苦搜寻的宝藏,可惜现在都没有结果。
“后来张津便被朝廷派来,顶替朱符成为交州刺史。
因许靖与张津是好友,这才有了联系,待到曹操破袁绍。
听说曹操把零陵郡与桂阳郡许诺给张津,让他与刘表交战。
张津应下曹操条件,还派人专门给曹操送去了交州特有的食品益智粽,作为回礼。”
习珍顿了顿,确认关平全都消化了自己的信息,继续道:
“可惜张津与当时的刘景升实力对比,那简直是云泥之别。
两方连年交战,张津几乎都没赢过,就因此他麾下的部将异常憎恨他,甚至有些人擅自离开他。
张津都没法子,在统兵方面,张津一点威信都没有,甚至还被麾下的那些部将给欺辱一番。
他能做的就是头上裹着红头巾,弹琴烧香,朗诵道家经典,声称这些能够让他麾下部将士卒的战力大涨。
随后不久,麾下大将区景便被刘景升买通,杀了张津,把首级送到了刘表那里。
随即他麾下的那些将领便抢夺物资,占山为王,劫掠为生。
这几年下来,势力最为强横的就是上述三人。”
关平点点头,表示明白这前因后果,接下来便是刘表趁机把赖恭派来当交州刺史。
曹操随即任命士燮绥南中郎将,统率七郡,作为应对。
两方明里暗里,曹操用刘表的土地许诺给张津。
可惜张津就是个棒槌,妄想搞黄巾军那一套,给自己麾下士卒加buff
这种事,死的又不是他张津,麾下将士对张津能不愤恨吗?
要是真有这本事,那天公将军张角张大师的法力不比你高强,结果呢,还不是被斩首,传示首都了!
有了前车之鉴后,再玩这种手段,很难让人相信。
张津是一个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他不死谁死!
只是留下了这么一个烂摊子。
关平站起身来走了两步,虽然吴巨麾下士卒兵微将寡,但是对付这些夷人的士卒,绝对是可以压制的。
他们连刘表麾下士卒都打不过,还能有啥本事!
甚至刘表的精锐士卒都没有张仲景他大哥麾下士卒要精锐的多。
否则也不会等张仲景他哥病死之后,刘景升才平定了荆南四郡。
“原来是这样,怨不得步骘他敢领着一千人就来接管交州。”
关平总算理清了步骘胆气何在,除了有江东的整体实力给他在背后撑腰之外,完全就是这些人的战斗力完全很弱。
对于军队唯一有影响的就是本地的生存环境。
在外交方面,自己背后实力强横,作为使者的腰杆子自然就硬。
这个道理,关平早在新闻与历史当中,就清楚的明白了。
步骘的依仗就是江东军事的势力,远远在交州士家之上。
他笃定士燮不敢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来。
但现在不一样了,关平可敢做出一点出格的事情。
双方这次来,不就是争夺交州的归属权吗?
士燮他想要投降谁,关平觉得,怎么也得等孙刘两家挣出胜负来,他才能低头纳降。
否则两家他谁也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