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出城前就已经定下了计策,乘其尚未完成集结,先给予其痛击,以挫败其攻破皖城的锐气,安定众心,然后可以守城。”
乐进与武周二人皆是沉默不语,一时间又想起约定时辰,举火为号。
合肥城守军本就比城外敌军要少上许多,在被里应外合,那绝对是守不住的。
尤其是他们与合肥主将张辽之间有勾结。
张辽一瞧他们这番迟疑的神情,就知道还是不相信自己,遂大怒道:
“成败之际,在此一战,诸位如果还怀疑的话,我独自出战!”
张辽当真是发怒了,被人怀疑的滋味,谁能轻易遭得住!
乐进虽然私下与张辽不和,方才又对张辽有所怀疑,但此时也微微抱拳道:
“我自是以公事为重,这是国家大事,方才只是想听张将军的计策如何罢了,我岂会因私忘公,我自是会与张将军一同出战。”
“好!”张辽唯有在战场上证明自己。
武周身为文吏,此时自觉担任守城的任务了。
“我现在就前去招募敢于出城迎战的精锐士卒。”
张辽扶着环首刀,自是下去吩咐宰牛,谁要跟他一同出城厮杀,自然要吃上好的牛肉,饱食一顿。
武周看着张辽出了营寨,看着乐进道:
“文谦心中有所疑虑是正常的,此信却是有些古怪。”
乐进点点头,开口道:“还望护军能够把此事上报扬州刺史,最好也要有个万全的准备。”
“我明白。”
护军武周叹了口气,发生这种事,他也不想的。
更何况军中有校事的存在,他就是想要帮张辽遮挡一二,都做不到。
孙权的中军大帐早就立起来了,连带着帅旗在迎风飘摇。
“定国,我听子敬言,你方才用一封信离间了张辽?”
孙权摸着胡须看向坐在一旁用饭的关平。
关平端着碗,点点头,至于效果能有多少,他不清楚。
总之,人心这玩意,是最经不起考验的,至少大多数人都经不住。
“合肥城中必有护军,若是护军能够怀疑张辽,兴许对我们有利。”
鲁肃开口补充了一句,就怕关平这招没有用:
“可笑张辽那厮,竟然在两军阵前公然挑拨我们之间的矛盾。”
“他可是有备而来的,并不是随意的瞎说。”孙权接了句话茬,开口道:
“玄德一直说要出兵南阳郡,从年初开始,现在竟然还不发一兵一卒,到底在想些什么?”
关平放下碗筷,喝了口茶,看向孙权:
“吴侯无忧,张文远所言不错,我父就是在等合肥之战打起来,他好借机出兵南阳郡。”
关平话音刚落,帐内众人皆是看向关平,怨不得他会在两军阵前公然承认。
张辽并没有说错,刘备他好打算啊!
“南阳郡乃是一个碗样的地形。”关平指了指自己矮案上的碗道:“就算攻破南阳郡,皆是就可以威胁豫州、兖州。
而这两州皆是无险可守,乃是四战之地,即令能攻之,但是未必能守之,诸位懂我的意思吧!”
刘义隆北伐河南后,沿着千里黄河列戌置守,兵力薄弱。
黄河虽然险峻,却并非不可渡过,尤其在隆冬,河冰坚硬,可以吾船渡河。
征河南反倒会无功而返,只有从徐州入境,进攻河北,才能成功威胁到曹操。
否则就只能从汉中关中这一代入主中原。
然后以关中为根本,右据关中,左拥荆州,后仗益州,可以虎视中原。
关平觉得自己将来就算从襄阳领兵出发,也是配合他们,攻打洛阳。
届时希望江东能够占据广陵,挺进徐州,到时候可以牵制曹军,为己方获得进攻关中的机会。
真正不能守住豫州兖州疆土的是关羽,如何江东能攻占合肥、寿春便能够在淮南站稳脚跟。
关平这番话的意思就是江东才是真正的获利者。
鲁肃对于战略方向上一贯很擅长,对于关平方才所言是极其认同的。
此次攻打合肥,占据寿春,确实是极其有利于江东。
而关羽他只能作为一支佯攻军队,威胁南阳以及兖州等地,让这些地方的驻军轻举妄动。
“主公,关小将军所言不错,箭悬而不发才最为有威慑力。”
鲁肃放下碗筷,拱手说道。
“哈哈哈。”孙权放声大笑,随即把筷子放在碗上:
“我自是不会相信张辽所言,这不是子敬一提,我有些好奇罢了!”
“主公英明!”
孙权微微摆手,随即笑道:
“既然如此,明日便开始试探攻城,我总不能也要等着什么时候下雨,在再做打算。”
“吴侯,可差人侍弄稻田,一副在这里长久驻扎的模样。”关平微微抱拳提议。
“为何?”
“给城内守军压力,他们都知道曹操远征关中,是没有援军来的,我们做出长久驻扎的姿态,
张辽等人必定会坐不住,想要出来寻机作战,届时便是我们的机会。
同时挖沟做渠,为水淹合肥做好准备。”
“甚好,甚好!”孙权听着关平的计策,越来越满意。
关平真是贴心啊!
可是自家妹子那么年轻力壮的,怎么就肚子还没有动静?
莫不是刘备年岁大了,他不中用了?
对于有效合理的吞并刘备的势力,孙权的想法一直都是埋在心中的。
“定国,我那妹子在公安可是安好?没惹什么祸吧?”
“回吴侯的话,孙夫人她一直都吃得好,睡得好,不过。”关平话头一转道:
“倒是孙夫人她手下有些人不规矩,坏了主人的名声,我下令斩杀了两个,此后倒是好多了!”
孙权面色如常,他倒是听闻了这件事,因为些许钱财就给斩杀了。
就是杀鸡儆猴的手段。
倒是甘宁瞪大了眼睛,他可是知道孙尚香的性子,极其刁蛮,竟然被关平这么“欺辱”,都没有闹事?
当真是不可思议!
“杀的好,不知规矩就该杀一杀。”
孙权才不会在乎那些人的性命,他们又不是大族子弟,用不着在意:“阿斗近来可好?”
“哎,阿斗年岁不大,但太过贪玩,我。”关平欲言又止,随即重重的叹了口气。
孙权眼中闪过一丝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