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队队身材高挑,留着大绺胡须的年轻突厥士卒手持长刀向祁镇城前蜂拥而上,而程锦绣掩身在一旁的黑暗中,与他们所有人的方向恰好相反。
火把在风雪中灼灼燃烧着,时不时遇到飘落的雪花融化成睡,会发出呲呲的微弱声响,明灭闪动的火光把祁镇城外映的亮如白昼一般。
由于两军时常有来使在军营中走动,程锦绣的一身康景士兵制服并未引起注意。
刚刚在山坡之时,程锦绣便已经确定了这突厥先锋将帅营所在的位置,黑夜中程锦绣正欲偷偷靠近帐口,眼前火把一闪却被门前的守卫兵拦住了去路。
两侧守门士兵用手中两把大刀交叉封住了帐口,左手边一名矮胖的突厥士兵见他一身汉人服饰,思索片刻用蹩脚的汉话问道:“你,哪来,要干什么?”
程锦绣笑脸相迎说道:“奉王公公的命令,前来与先锋帅送信。”
“哦。”门口的胖子点了点头把长刀放下伸手要道:“信。”
程锦绣满面堆笑赶忙回道:“我家公公特意嘱咐,一定要让我亲手送到先锋帅手中,现在时局紧迫,还烦劳您多多通融。”
只见他目光中满眼清澈的笑意,胖子迟疑片刻点了点头说道:“家伙不能带,长条包,留外面,一会给···给你。”程锦绣闻言手中动作稍一停顿,微小的表情在他脸上一闪而过。
“好好,全听您的意思。”程锦绣解开绑带,取下长剑交到门口士兵的手中。
那士兵却完全没料到这一个长条包会有这么沉,只是随便伸手一接,长剑刚落到他手中,整个人便被坠的向一边摔去,引得旁边几个士兵一阵哄堂大笑。
胖子气的满脸通红,本想再找程锦绣的麻烦,但此时他早已经进了帐篷,只见帐中一张长桌正首位置坐着一个三十多岁模样的突厥军官。
颧骨和眉骨都高于汉人,显得格外精神,只是一脸胡须乱蓬蓬的炸着,正点着一支油盏看刚发过来的公文。
程锦绣躬身行礼说道:“参见先锋帅,小人带来了我家王公公给您的信件。”
突厥先锋官抬了抬眼皮,乱蓬蓬的胡须向上翘起慢悠悠的用汉话说道:“拿上来吧。”程锦绣淡定自若的从怀中掏出一个信封双手奉上,说道:“请先锋帅过目。”
那先锋官却连看也没看,两下撕开信封把信纸拍在桌上问道:“你可知道,家公公的信上,写了点什么?”程锦绣不知他此言是何意思,又一次行礼说道:“回先锋帅的话,小人未曾知道信件中有和吩咐。”
“呵呵,那就怪了。”他阴冷一笑漫不经心的靠在椅背上问道:“那为什么本帅只收到了一张白纸呢?”
‘白纸?怎么可能?’程锦绣惊讶的抬头向面前桌案上看去,只见桌上分明就是一张白纸。距离如此之近他不可能察觉不出面前之人偷换信件的动作,而自己还牢牢的记住了那张纸以及上面文字的样子,就连信封都是在他在路过王府时偷的。
可现在明明就连那张信纸的毛边都没有一丝变化,上面的一行字迹却凭空消失了。
程锦绣心中起疑却装作难以置信的拿起白纸摆弄两下问道:“我家公公给您送来了一张白纸?”
“先锋帅大人英明神武,想必定能解读我家公公此番用意,只是小人愚昧无知确实不知道这是何意思。”程锦绣行礼把白纸放回桌案时已经确定是原来的纸张无疑。那就只有一个可能,纸上的文字被做了手脚。
原本靠在椅背上的先锋帅听闻此言“啪!”一声把手中公文重重的砸在桌案上,直震得油盏的火苗都抖动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