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更左右的凌晨天空已经泛起了一丝鱼肚白,齐世景疾走在绵山郡守府宅的大院中。
按理来说郡是除了国和州以外最大的领域了,虽说绵山郡是大康景所有郡中最小的,而且三面环山。
郡毕再小也毕竟是郡,谈起郡守的宅必定是高墙阔院门厅宽广才对,但这个绵山郡却与它地不同。
此处的郡守府宅与其他地方相比简直小的可怜,门庭也没有什么奢华的装潢门面,充其量一个富商的家境应该也能赶得上这里了。
但绵山郡守在此地威望极高,就算他从来没有露过面,也备受百姓尊重。所以,就算当地最有钱的商贾,也不会把宅子修建的比郡守府邸更大。
由于地方较小,管家人很快带齐世景来到了程奕的主房门前,最黑的深夜刚刚过去,院内四周依然是一片死寂,却只见那一层单薄的窗户纸内,还彻夜亮着油灯。
齐世景皱皱眉向家人问道:“大哥房怎么还亮着灯火?”
家人闻言叹了口气小声答到:“自从郡守爷得知了少爷消息,这几日都茶不思饭不想的,就在这等您的消息呢!”
“都督,您真的确定那个人就是少爷吗,这要到时候万一不是,我都怕郡守爷得难过的···”
齐世景两道银眉都皱到了一起,摆手示意家人不要再往下说了,很为难的揉揉额头“人绝对没错,如果那个不是大侄子的话,老朽就一头撞死在这,但问题是···”
家人见状一时也不知道是该喜还是给悲,连忙追问道:“大都督,您可是郡守爷的兄弟,这到底有什么问题啊?”
“问题就是明知是父子,但就现在时局而言,唯恐他们也不能相认。”
话说到此处,二人心中也便都清楚了。家人什么也没说,只是点了点头,把灯笼递到齐世景手中便转身出了内院,准备回去再睡一个回笼觉再说。
齐世景在原地沉默半晌,却只听房中响起一个苍老而温和的声音“我弟还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给为兄搬把椅子!”
房间内忽明忽暗的点着四五盏油灯,床榻上坐着一人,他的脸部半侧和两条手臂有着明显的很严重的烧伤痕迹。
那伤疤虽然有些许吓人,虽人已年迈,却依旧不难看出年轻时意气风发的样子,发色大半还是黑的,用支骨簪简易的束了一下。此人正是程锦绣的父亲——绵山郡守程奕。
他不似齐世景满头银丝的睿智凌厉样子,这个昔日的镇北大将军反而给人一种年迈温和平易近人的感觉。只是双腿无力的垂在床边,显然是已经断了筋脉,只有血肉相连。
“锦绣怎么样,他到绵山了吗,现在在哪?”程奕不禁用手扒着窗沿激动的问道。
“大哥,您多久没跟自发说这么多话了。”
齐世景拉来把椅子耸耸肩说道:“想必这期间发生的事情,你打探的消息比我都灵通,还用得着明知顾问吗,他争气的不得了,就是差点把我坑死。”
程奕难得的笑出了声,但这表情转瞬即过,随即面色凝重说道:“王昶要来绵山郡,我初步断定是来追杀锦绣的,但这王昶亲自出马···其中必定还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