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姐，你可真是损人不吐骨头，”江一帆说，“你才是知识分子，地道的大专毕业，在职的技术员。我才是个臭工人呐。”

“别贫嘴，对了，听说你的提干已经报上去了，这次你应该能够批下来吧，你对高能磁铁做了那么大贡献，又受到了厂里的表彰。”陆芳静说。

“这个事儿，我们自己解决不了，可遇而不可求。谁知道会不会碰到些什么幺蛾子。我发现，我要去做事，没准儿能成，当然也有做不成的，可是好儿往往却落不到。这叫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算不如天算。”江一帆的话不失一种调侃自己的味道。

陆芳静想到芮芬莲告诉过她，芮芬莲的妈妈不许芮芬莲和江一帆谈恋爱是因为江一帆的工人身份。江一帆一旦提了干，芮芬莲就会去追江一帆。想到这里，心里莫名地升起了一种苦涩和发酸的味道来。她很矛盾，江一帆和芮芬莲都是很好的人，也很般配，都是她的好朋友。如果这一对金童玉女能成为眷属，应该是要向他们祝福的好事。可是——自己怎么办呢？

她是多次发誓，这个世界上除了江一帆她不可能还有喜欢的男人。她要为他默默地付出一切，包括灵魂和肉体，不要任何回报。芮芬莲会怎么看，江一帆又会怎么看呢？

她决心试探一下。她说：“小江，恭喜你很快就会提干了。这是应该的，你早就做着工程师的工作了嘛。”

“我倒不怎么特别在意这件事，”江一帆说，“说句笑话，又不涨工资，一点儿财运也没有。”

“那可是有别的运啊。”陆芳静说。

“嘛运？”

“桃花运。”

“芳姐，你别拿我取笑了。”

“真的，”陆芳静故作玄虚地说，“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不许给别人说。小芮告诉我，她喜欢你，可是她的妈妈反对。原因很简单，就是他们家不招工人女婿。你要是提干了，她就可以和你搞对象啦。”

“不会吧，芳姐你这是在糊弄我呀。我配不上她。”江一帆表现得一脸惊愕。

“要是她真的要追你，和你搞对象呢？”

“芳姐，你别打镲了（方言：开玩笑）。绝对不可能。”江一帆说。

江一帆言之凿凿。这让陆芳静怀疑起来。江一帆说的是实话？可是，他又为什么不能对我说实话呢？他难道有别的想法？

江一帆用关于腐蚀坑的谈话，把这个话题岔开了去。

这更引起陆芳静的怀疑了。江一帆越是不愿意谈这个话题，越是说明他的心理有想法。或者是原来他就对芮芬莲有意思，就算是原来没这个意思，现在被我勾起什么新的想法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