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老头,在此胡说八道,扰乱军心,难道是来给蒙军做说客的吗?”
陈精卫此时气正往上冲,又见邢云海说话如此肆无忌惮,不由地想将气撒在邢云海的身上,登时破口大骂道。他心中暗想:“一个古稀的老儿料他也不敢把我怎样”
“无知小儿,老夫如何轮不到你来说”
邢云海本就看这陈精卫不顺眼,虎眼一瞪,说着身形一纵,啪啪地两声,已是打了陈精卫两记清脆响亮的耳光,话落之时就退到了原地,仿佛没有动过一样。
这两记耳光打得着实不轻,陈精卫两边脸孔登时犹如泼了彩墨那样,一块青,一块紫,又红又肿,乍眼一看像是在脸上画了两块栩栩如生的巴掌印。
“你这老头竟敢打我”
这两记巴掌来得又突然又快,打得陈精卫毫无躲避的余地,他登时双手捧着那张红肿的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邢云海问道。
其实这么明显的事,不用他问,大家都看到邢云海打了他,虽然快但真的打了。
章必应等人看着如此情形,不由得替邢云海担忧,却又在暗地里连连叫着:打得好。
“打你又如何,你有异议吗?你这黄毛小子敢在老夫的面前一个老头一个老头地叫,一点礼貌都没有,有何脸面出入朝堂,为民做主,真是一个不知死活的狗东西。不弄死你,就够客气了”邢云海寒着脸呵斥道。
邢云海在数千将士面前把陈精卫骂得狗血淋头,令他颜面扫地,一时气得说不出话来。
“给我把他抓起来”
陈精卫被这么一骂,痴呆片刻,顿觉脸面尽失,登时顾盼左右,叫喝道;一张嘴便拉动肌肉痛疼,直呼地叫了一阵:啊哦。
“你们谁敢近来,老夫先将谁杀了,信不信由你”
邢云海目光如炬,轻轻一扫而过,吓得陈精卫身边骚动的亲信一阵啰嗦。接着,对章必应道:“章大人,为了这些晚辈后生的性命,老夫劝你快快折回吧,不然就地摆阵也行,否则真的不好说”
“各位!我师父说的句句属实,如若大家不信的话,那我俩也只能尽力而为”柳正风道。
话刚毕,突然一群骑兵出现在前方的视线内,正朝这边疾奔而来,犹如惊涛骇浪汹涌而来。
邢云海耳力聪敏,登时转身去看,眉宇一扬,惊叹道:“来不及啦”。
“散开,列阵,御敌”
江忠本就相信,正想劝说,目光一瞥,望到那番景象,大吃一惊,立即全力吼声喊道。
这声音犹如雷鸣般响起,惊动了停在行军路上的士兵,他们不知发生何事;急急地仰头来看,只见前面滚滚红尘冲天而起。
没有风啊?怎么这般景象,难道龙卷风不成,咱这没有龙卷风,只有台风,但这天气不像刮台风。
“蒙兵来袭,散开,盾牌手列阵”
在前头的章必应大喝一声,然后吩咐身边的李念七、丘文才等人各领一队人马迅速散开,以免被包围在一处。
“你们快退回后面去”邢云海看着犹如疾风骤雨般冲来的骑兵对陈汉等人吩咐道。
啊!是蒙军来了,原来是蒙军来了,这下好了,不用攻城了,直接打残他们,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后面有些士兵琢磨着,他们都是新来的,心中对打战充满了渴望和憧憬。
陈精卫看着来势汹汹的骑兵,心中一凛,顾不得那张猪脸般的脸上的痛疼,立即带着亲信领头往一侧窜走去。
盾牌手听到命令,急忙冲到前面来,将盾牌稳稳叠顶在最前面,一层一层如筑起的墙壁那般。此番仓促摆阵,若然挡不住蒙军骑兵的话,那么一切都完了。
蒙军的骑马滴答滴答地驰骋而来,越来越刺耳,五十米,十米,登时轰的一声,盾墙倒了。这仓促叠起的盾墙本就不牢靠,怎能经得住骑兵的冲击,骑兵践踏而过,直扑队伍中去,队伍中立时响起一片哇哇惨叫。
这一遭来的实在太快了,义军有些人尚在迷糊中,蒙军的骑兵如此急速掩杀而来,的确令义军中的将士有些手足无措。
双方很快就厮杀起来,亮光光的弯刀,白晃晃的枪剑,全部都往对方的身体招待过去,顿时惨叫、呐喊声、兵刃碰击声惊天动地。利箭在天上如雨般飞落,落向攻来的蒙兵,落向慌乱迎战的义兵。
这不是遭遇战,绝对是以逸待劳的伏击战,难怪久久不见斥候回报,想必斥候都已丧生。
蒙兵一时间从四面八方掩杀而来,浩浩荡荡,竟有两倍义军,何时多了这么多兵马?或许真如邢云海所说,蒙军的援兵到了,至于何时来到的这就要问问史格等人。
马蹄声!惨叫声!兵刃相碰声!呐喊声!有人受伤,有人流血,有人残废,有人死去。
邢云海师徒俩手中的快剑起起落落,杀人如麻,但这蒙兵像是杀不尽那般,越杀越多。就算他俩武功再好也杀不尽千军万马,如此情形,他们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往一处拼杀过去。李如等人紧紧地跟在他俩的后面,这样他们或许可以将危险降到最低。
经过双方的奋力厮杀,这片土地一时血流成河,鬼哭狼嚎。最后是义军败了,简直是一败涂地,伤亡不计其数。
人家将领战亡叫牺牲;咱士兵义士战亡,还是死,不是死亡,就死了。可怜的是那些刚来参战的年轻小伙,凭着一腔热血,尚没来得及展示自己的英勇,就死在这场残酷的伏击战中。
受伤的、残废的、只要活着逃不掉的都要死去,在这一场战斗中绝对如此。
章必应在乱战中牺牲了,是被纷纷的乱箭射死的,他没有完成誓言却用生命告诉大家他的决心。
看着形势不对,江忠、李念七等人各领着一伙将士,果断杀出战斗,突围而出。
邢云海师徒依仗武功高强,带着李如等人,一路御敌,一路拼杀,好不容易撕破一处缺口冲了出去。
说逃,就逃呗,活着就好,逃也不算难看,那个打败阵回来的不是逃回来的。
活着,就回去吧,能捡条命回去就不错了;回去!看看父母,看看妻儿,看看亲戚,看看朋友,看看未来。
这次这股义军几乎全军覆没,主将已死,这雷城怕是无兵来攻了,除非君州朝廷另外派兵过来。
邢云海在混战中不小心中了一箭,箭插在他的左臂上格外显眼,但他顾不得那么多,领着大伙一路前奔。
后面的蒙兵是临时甩掉了,但前面不远处突然出现一群上千人的营地,原来他们逃到蒙军的临时指挥营的附近来了。
“坏了。这些貉子怎么把指挥营设在这,咱们快走”
邢云海看着一怔,随之叫着,转弯向右边荒地林子而走。
“咱这是刚出狼窝又进虎穴,恐怕今日命休矣”
一个士兵看此情景,止步愣了愣,急喘道,原来这厮竟是脱下盔甲的陈精卫。
“大人,此处不可耽搁,咱快走吧”跟在他身边的数个亲信,立即搀扶着他快步往前走。
走了一会儿,忽然一黑一白一红三条人影飘落在前头,阻截了邢云海等人的去路。
“看你们往哪走”
一个沙哑而难听的声音喝道,从语气中可以分辨出来,这些人将成为她的手下鬼。
“没想到,咱们总是在这种情景下见面,也算有缘吗?”
邢云海当场停止脚步,双眼看向苗一凤等三人,镇定自若道。
“你受了伤?”
苗一凤眉头一蹙,破口而出,她绝对想不到自己心目中神仙那般的人物竟然会受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