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邢云海离开浮岛第二天,就有人在船上隐隐约约看见浮岛上浓烟滚滚,火光一片。
原来那日‘雌雄罗刹’好不容易打探到邢云海的住处,谁料领着人马寻到那时已是人去院空。颜碧玉一气之下,当时就命人处处放火,将浮岛上烧成一片灰烬后才肯愤愤离去。苗一凤本想出言劝阻,但一时不知如何开口又怕被别人察觉她与邢云海的关系,也就作罢。
柳正风听说此事后,自知浮岛一时回不去,若返回以前所隐居的小镇,恐怕也未必获得安宁。又见陆英贤等人极力挽留,柳正风盛情难却之下决定一家人暂时先留下,随义军迁徙到峭岭岛。峭岭,临海而居,与奇石山相对,势如两扉,周围潮汐湍急,舟行艰难,是一处可据险固守的天然堡垒。
其实,他之所以答应留下来,尚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想协助唐元查明关于奸细的事情。由于唐元在江寿的帮助下,数日内虽然走遍君州角角落落,但却未能发现他们所想要的线索。
柳正风等人是最后一批来到峭岭岛的,一到峭岭岛便听说江钲与张自当发生过口角之争,至于因何事而起却无人得知。
柳家的住处被安排在一个尴尬的位置,离行宫像近又像远,离宫墙近却离宫门远,处于前排最角落处。
但,不管住在何处,对柳氏一家来说都一样,只要他们一家人在一起就可以了。
话说张自当、陆英贤等人来到峭岭后,以峭岭为根据地,招兵买马,严加训练;同时征收粮食,建宫造营,打武器、造兵船,准备与蒙军进行长期作战。
唐元一直在暗地里追查奸细之事,但那个韩左使像人间蒸发一样,一点迹象都没有。
时光如飞,柳正风到了崖山已数十日,不知是不得信任还是做事能力被怀疑,不见有人给他派事做,整日无所事事,闲的发慌。
一开始江钲偶尔来柳家说说话,但最近就极少看到江钲来,或许是忙于军务。
幸好,那个老乞丐唐元也是闲着无聊,时常来找他聊天喝酒,这般惬意地虚度光阴。
如果不是杨太后及陆英贤多番挽留,跟看了邢云海那封信,恐怕柳正风早就带着家人寻个地方归隐,过平静生活。
是日!阳光明媚,浮云流窜,清风凉爽。
柳正风立于岸边,正孤独的面对滔滔大海,万分感慨,望洋兴叹。
忽闻身后一阵轻微的破风之音传来,伴随着白沙酥酥的脆响,刹那间,一个人影如风般地来到柳正风的背后,即到即止。
“唐老哥,不知你找我有何事?”
柳正风泰然处之,头也不回,夷然自若道,很明显已经知晓来人。
“不知是你耳力聪敏还是我轻功不行,每次都被你猜对”唐元叹道。
“有什么好猜的,就你喜欢干这种无聊之事。况且,你整天在我耳边晃,若我听不出来,岂不是被你笑话”柳正风坦然道。
唐元登时收敛起一贯的嬉皮笑脸样,长叹一声,闷闷不乐道:“听说你家那妖女整天闹着要走,你不会真的要走吧?你若走了,我一个人更无聊了,与其这样倒不如跟你们一道走,图个自由,也能到处讨点好吃的解解馋”说真的在峭岭岛上真的没什么野味吃。
“不如你去跟江钲将军练练兵吧,或许这样日子好过些”柳正风建议道。
“目前,峭岭群臣唯张自当马首是瞻,姓张的说一是一说二是二,江钲的日子亦无好过。他奶奶的,这个姓张的真不是东西,搁着你这样的劳力不用,真是太浪费了。如果当初知道他如此对你,你那时就不该救他。难道。。你家那丫头的身份被他知道了不成?”
柳正风微微一笑道:“这不能怪张大人,他有他的难处,况且我对军务真的一窍不通”
“有何难处?昨日听说,人家文丞相请求入峭岭议事,却屡遭他们的排挤与阻挠,不然文丞相现已在朝廷之上出谋划策、以图东山再起。这是抗蒙复国吗?他娘的,个个只顾着自己的这点小私心,算什么嘛”唐元说着,摇摇头,也是万般无奈。
柳正风沉默片刻,忍不住问道:“这么说,你们已有文大人的消息,不知现在他在哪里?”
“是他派人找到这儿的,据说他们那股义军现在驻屯在船澳,本打算来此会军的。谁知,张自当那厮执意不肯,他说文丞相在外更益于大局,还说文丞相的队伍中可能藏匿着奸细,恐怕泄露消息”唐元正色道。
听唐元这般小心翼翼的说话,看来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
“船澳!海丰县那边,不远,我倒想去见见文大人”柳正风道。
唐元一听柳正风这么说,登时两眼放精光,不禁地抬手拍拍柳正风的肩膀,欢喜道:“如此甚好!我老叫花都有些时日没见过文大人了,心中甚是怀念,有些话可想与他说说”看得出唐元对这个文丞相很是喜欢,而对柳正风刚才的表现也甚为满意。
“唐老哥,看来此事尚是秘密,不知你从何得知”柳正风轻声道。
唐元一听,故作谨慎地左顾右盼一番,才对柳正风贴耳而道:“是江钲将军偷偷告诉我的,当时特地警告我,千万不要跟任何人说起。但我老叫化憋在心里难受,就跑来跟你说了”说完,不由地得意一笑。
“是吗?于是,我建议你暂且留这里应付张陆等人。我一人去就足矣,所谓能者多劳,那就拜托唐老哥啦”柳正风窃笑道。
“若知道如此,刚才就不跟你说这事,你这白眼狼难道真想撇下我,自己风流快活去”唐元苦笑道。
“什么风流快活?我这是办正事去,不要胡说八道。唐老哥,何时变得如此小气?你若有什么话,我帮你捎去便是”柳正风脸上笑容一敛,很认真道。
唐元脸上泛起一抹诡异的笑,看着柳正风,皱皱眉道:“怕了吧。看你将自己说的多能,偏怕被那妖女知道,罚你给她洗脚画眉”说着,一副替柳正风担忧的模样。
“不说她,不如等会儿,你与我去个地方如何?”柳正风故作神秘道。
其实他在心里已想好了对策,只是不知可不可行而已,但不管如何不试过怎知。
“什么地方?”唐元很是好奇,忽地眼珠一闪,又狐疑道:“如此神秘,看来未必是好事”说完,不由地摇摇头。
“一会儿便知。总之我不害你便是”柳正风继续卖关子道。
“你这小子。。。。越来越像某个人了咯”唐元笑道。
柳正风觉得这阳光越加厉害,建议道:“不如到我住处坐坐?现在不是要去的时候”
“正有此意,你不在我也不好意思去”唐元尴尬笑道。
“看来你一天不受骂,浑身难受吧”柳正风随之而笑,打趣道。
“或许吧!”唐元很不确定,怔了怔,又道:“以前我老叫化看她可是文文弱弱的,话没几句,不知现在为何如此能说会道?看来是受了你家那位的教导,学会不少知识。骂起人来,一道一道的,既有道理又能诛心。使得我老叫化又受用又尴尬”
“我看你被人骂到怀念了吧,一天不被骂心里就难受,是不是?”柳正风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