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从义最近这几日睡眠不是很好。
在京师的上层里面盛传着女真将在今年冬天入寇的消息,或真或假,但又不像是真的。
这会儿,他刚刚给济南著名的灵岩寺题写了千年名刹的牌匾。
王从义是两榜出身,写得一手好魏碑,千年名刹四个字写的是力道十足,很有风骨。
正在自我欣赏之际,却听见门外马蹄大作。
心下不悦道“都已经宵禁了,是谁在外面乱跑”
刚要吩咐旗牌官叫人去看看,却见自己的老家人敲门道
“老爷,兵部的上差。”
王从义不敢怠慢,连忙在老仆人的伺候下穿好衣服。
他是堂堂的巡抚,左副都御史,穿着大红色的官服,胸前绣着孔雀。
穿戴整齐以后,他在铜镜里面看了看,刚才那个略显疲倦的老人竟然有了威武之气。
略微点了点头,便到了前堂。
京师里来的上差,已经等了很久,见王从义出来了,都拜倒在地,并递上了加急塘报和兵部发的旗牌。
“三根鸡毛,火急?”
他打开塘报扫了一眼,觉得有些头晕目眩。
只见这塘报上写着:二年十一月十五日,东虏十万,破大安关入
剩下的字他也不愿意看,招呼身边的老家人过来读。
原来,上个月中旬的时候,后金就已经从大安关破口而入。
虽然刘策等早有防备。
但是和历史上不同,这次八旗兵不仅是出动了步骑十万,而且从辽阳城墙上拆下来了二十门大将军炮。
一阵轰击,就打垮了大安关的城墙,杀光了里面的三千守兵。
等到这封信寄出的时候,十万八旗已经破关而入了。
好在,有刘策的奏折,这一次崇祯皇帝没有和历史上一样等闲视之,而是在接到大安口沦陷的塘报的第二天就下旨让兵部通知山东、陕西、山西、河南的督抚勤王。
这会儿,兵部的塘报已经陆续抵达了各地的督抚手中。
王从义脸上满是疲惫,道“通知旗牌官,拿着我的王命旗牌并兵部的旗牌调标兵,令他们后天巳时到西营集合;调济南营一千营兵令他们后天辰时在城内集合。都干完了再跑一趟德州,调那里的三千营兵,五日后一并北上。”
看着老家人走出了门,王从义反而松了一口气,再一次洗漱完毕,沉沉的睡了过去。
柳保泰第二天清早得到了消息,头脑也是嗡的一声。
作为一个现代人,他习惯了朝发夕至,习惯了电波如飞,他忘记了在这个时代,交通是靠着四条腿的。
该来的还是来了,没想到自己的初阵,面对的就是纵横北亚的八旗健儿,不禁踌躇满志起来。
但是一想,明朝的财政崩溃,自己这次去京畿,很有可能是有钱去没钱回来。
所以急忙吩咐柳福通知黄锦从仓库里提了三千斤精盐,并大批布匹,精盐让自己手下的营兵随身携带,每人十斤。布匹则是雇了十五辆大车随军。
那大车行的师傅,知道前方在打仗,又考虑到快要到年根了,所以很是犹豫。
柳保泰酬以双倍薪水,并保证只需要送到天津即可,那老板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了。
等到货物齐全了,才下令让津云小太郎点齐了三百人,全营准备好铠甲、军械、弹药,按照命令明日清早集结往西营方向行军。
王从义这一次从济南营兵借走了一千人,又动员了自己的全部巡抚标兵两千五百人。
根据明朝的作战规则,一名战兵需要有一名辅兵照顾生活起居。
所以在西营集合的一共是七千人左右,远远望去,也是站成了一大片。
王从义着正三品文官官袍,外面罩着猩红大氅,看着这黑压压的一片人,豪情万丈。
按照道理,巡抚大人应该发表一下战场动员令,但是他却不知道该讲什么好。
他很清楚自己手下这七千人,面对十万如狼似虎的满洲兵。实际上并不能起到什么关键的作用。
他只是期望别的督抚也能倾尽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