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坊内太平观,李令月盘腿坐在软垫上,手里捏着一封信。一封信而已,却看得一会嗔怒一会笑,外边一名娇媚女道姑,偷偷看上两眼,也不敢进屋打扰。
“哼,郝三郎,你终于还是忍不住主动写信了啊,还以程胡子的名义写,真当本公主看不出来?”
收起信,李令月笑眯眯的喊道:“月奴儿,你进来。”
“殿下,你有何吩咐?”
“一会儿本公主写封信,你以你的名义让人送到安州去。还有啊,刚才信上提到了罐头,那些罐头何在?”
“罐头?哦,想起来了,好像车队带来了一箱东西,应该就是罐头了,殿下,你等等,婢子这就去取!”
一刻钟后,李令月盘着腿,捧着一个碗,吃的颜笑眉开。这就是罐头么?甜而不腻,清凉可口,尤其是汤汁,真想多喝上一点。
“此等好物,才送来一箱,郝三郎端的是小气得很。你准备一下,取四件罐头,一会儿随本公主入宫....”李令月放下碗,捏着帕子抹了抹嘴角,犹豫了一下,补充道,“还是取两件吧,父皇身子骨不好,吃太甜的东西不好!”
“???”花月奴掩着嘴,想笑又不敢笑。
公主可是很少展露这种小女儿姿态的,没想到今日竟然为了一箱子罐头这般犹豫。到底是因为罐头呢?还是因为郝三郎呢?
.......
皇城东侧崇仁坊,一家豪宅门前坐落着两头石狮子,狮子张口怒吼,异常凶猛。这座府邸,便是武三思在长安的居所。
武三思居所紧靠着皇城大明宫,庭院错落有致,南北三进,西侧还有花园,其规模装修堪比东宫。按照规矩,已经有些逾制的,可除了少数御史上书弹劾武三思外,大部分人都保持了缄默。就算是有人弹劾,也是泥牛入海,没引起半点动静。
由此可见,武家之势,堪比皇族。今日不用上朝,武三思一身紫色锦袍,上锈飞莽,坐在庭院里,逗弄着笼中金丝雀。
武三思身材中等,长相富态,如果在外边,不认识的话,大多数人都会将他认作一名和善的富商。他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只有眉宇间偶然闪过的精光,能给人一丝压力。
在武三思身后,站着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老者弓着身子,双手放在小腹处。
“东翁,安州的事情已经查清楚了,本来一切还算顺利的,可郝三郎横插一杠子,毁了整个计划。”
“程大胡子的人为何会帮他?而且,以程胡子的人也杀不了我们的人!”
“具体情况还不太了解,不过郝三郎的事情应该是可以确定的,那日,郝三郎着实去过太平寨!”
“郝三郎,就是那个跟魏家悔婚,惹得郝处俊火气四窜的小子?”
“正是他,此子本是一名私生子,却在安州折腾出不小动静,眼下清心街的收益,连二郎都有些心动了。据调查,前些日子二郎还派武攸宁和武攸敏去了安州,后来被公主殿下拦了下来。”
武三思背着手,在亭子里踱着步子,“有意思,一个毛头小子,竟毁了我的大事,若是不给他一些教训,别人又会怎么看?”
老者点点头,小声道:“东翁是要教训下他?不过,他虽然是私生子,但也是郝公的孙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