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正脸色慢慢变得有些愁苦,身子放了些,有些自嘲的笑了笑,“大人可知道下官的情况?下官乃大唐开科二甲进士,至今已在这礼宾院杂司管事待了五年有余。”
郝健眉头紧皱,面露惊色。上下打量着尹正,眼中流露出一丝疑惑。开科二甲进士,入朝为官五年有余,怎么也得一州大员了啊,怎么还是一名小小的杂司管事?
尹正嘴角一翘,面露苦笑,“大人不信?”
“自然不信,二甲进士,要么留京入职,要么外放一出县令做起,就算再倒霉,原地不动,那也是一方实权官员。礼宾院杂司管事,你觉得本官会信?”
“就知道大人不会信,其实莫说你不信,就算下官也依旧不相信呢。当初我朝开科取士,下官踌躇满志,想着报效朝廷。可结果竟然是这样的,五年多的杂司管事,每天负责采买柴米油盐酱醋,下官的雄心壮志都快没了,倒是练就了一张砍价的婆婆嘴!”
“为什么?”郝健伏地身子,他不相信一名二甲进士会倒霉到这种地步。唯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尹正吸口气,眼中露出一丝愤懑之色,“说来也怪下官不识抬举,当年也是意气风发,竟然不给武三思大人面子,娶了他喜欢的女子。于是,便被安排到了礼宾院,一待就是五年多。”
“又是武三思?”
尹正重重的点了点头,颇有些不甘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除了武大人,谁还有这么大的能量呢?五年多的时间,堂堂进士,只负责柴米油盐酱醋。下官知道,武大人这是故意羞辱下官呢,他这是要让下官买菜买到仕途结束呢。”
郝健心中有些无语,怪不得郑暮雪说武三思小心眼,以此看来,真不是一般的小心眼。把一个进士安排到杂司管事位置,一待就是五年多,还有比这更能羞辱人的?
读书人都是有傲气的,最烦的就是厨房那点事儿。君子远庖厨,说的就是这个。可武三思偏偏让尹正围着厨房转悠,亏得尹正不是厨子出身,否则武三思得让他去后厨掌勺。
“这太羞辱人了?你堂堂七尺男儿,为何受此辱?”
郝健觉得尹正太能忍了,要是换成他郝健,早撂挑子不干了,转头回家抱着媳妇过日子。至于其他的,爱咋咋滴,我都豁出去不当官了,你武三思再小心眼,总不能还揪着我不放吧?
尹正咧嘴苦笑,“大人,你是郝公之孙,多有贵人相助,自然不晓得下官的难处。十年苦寒窗,一朝成进士,但凡有一点希望,谁愿已放弃?下官商贾出身,各方权贵也靠不上,只能忍着熬着,看看有没有希望.......”
“希望?这些年你待在礼宾院,碰到的人不少吧,为什么觉得郝某是你唯一的机会?”
“大人虽然年轻,却能让武三思如此煞费苦心特别对待,必有过人之处。坊间传闻,郑三娘子与大人关系甚好,而且下官多少也知道点清心小街的事情,能在几年时间,经营起清心小街这样的存在,岂是泛泛之辈?所以.....这次下官决定豁出去了,要么帮着大人在礼宾院闹出点动静来,要么回家安安心心抱孩子!”
郝健再次打量了一下尹正,真没看出来,一副谄媚嘴碎的尹正,竟然还有如此光棍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