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片刻,便闻大厅四周,响起细微的水声,隐约有细小的波纹在潭中浮动,从四面八方向那山羊接近,速度越来越快,那羊似乎察觉动静,竟停下动作不敢挣扎,但水中细密的水流扰动声在空旷的石洞中逐渐变的越发密集、清晰。转眼,波纹已经延伸至山羊身侧,只见那羊儿颤抖中,突然如浸入开水锅里一般,剧烈扭动挣扎起来,悲叫声激烈凄惨,身周顷刻间水花四溅,火光映射中,只见水里无数黑色绳索般物体缠绕攀附住山羊,但再想细看,却又不见踪迹,如此折腾足有半个小时,水花才渐渐平复,那羊已筋疲力尽,连哀嚎声都变的有气无力、细不可闻,只剩下些许粗重的喘息。吊羊的匪人似乎见怪不怪,见时机到了,用力拉住木杆另一头的绳索,将山羊吊出水面,缓缓放置在岸边一张细网上,此时那羊已然站不起来,只能横躺在网中,浑身颤抖着喘气,嘴鼻中更不时有鲜血涌出,除此以外,全身并不曾看见明显的伤痕,头领扫视了辛王二人一眼,微微笑着走到山羊身边,一脚踩住羊头,掏出匕首,只在那羊腹上轻轻一划,山羊圆鼓鼓的肚子立刻崩裂开,里面滚出无数黑乎乎的细长之物,疯狂的翻滚扭动,这恶心的场面居然激起周围大小海匪一阵叫好,人人都露出喜形于色的表情,丝毫不以为惧。
“两位英雄,如何?纵使你们铜头铁骨,悍不畏死,恐怕也想痛快点死吧,若是葬生在我这恶鳝寒潭中,便是活生生堕入人间地狱只怕也不如,若是小头冲下,将两位一寸寸的放入水中,让这恶鳝缓缓顺着二位的脚底心钻到皮肉之下,一点一点的从里往外的将两位掏空,如此一来没有十天半月恐难咽气,只怕那时,你们得求着我杀掉你们。”
看到此处,辛王两人纵使再英勇,也不免胆寒,想不到世间竟然有阴损恐怖的怪物,虽心中愤恨,却也沉默下来。
那首领见两人已然恐惧,柔声劝道:
“形式比人强,两位都是年轻才俊,既然知道害怕,我便也不多罗嗦,这次请王公子你来就是要你给你父亲写封信,我要拿你交换我那几个被抓的兄弟,他们如今就关在平山港的大牢里。”
“你那些兄弟都是杀人越货的悍匪,朝廷的重犯,又怎是我父亲能说放就放的,你要杀就杀,何必那么罗嗦,信我是决不会写。”
“哦?哈哈哈,王公子不愧是名门之后,有气魄,那若是我请你这位朋友下水畅游一番呢?”
“你~~~~~敢。”王剑鸿此时心急,忍不住猛的挣扎。
辛老刀见王剑鸿似要拼命,不觉心血微热,暗想,既然来到这岛上,多半不能活着出去,如今自己到成了贼寇的挟持王兄的把柄,蒙他不计较门第,与我结拜,怎能再拖他后腿,早死早托生,想到这里,把心一横朗声冷笑着说:
“哈哈,这有何难,听说江湖之人信义为先,当家的,你若能放了王兄,我甘愿自投深潭,这一生血肉,便舍给你罢了。”
说完又对王剑鸿笑着:
“王兄,今日恐怕便是我了结之日,幸能在死前与兄长结拜,虽死无憾,海中讨生活的人,说一不二,当家的若是守信能放了兄长,还请兄长多多看顾我那孤寡的母亲,我家你已知晓,金龙岛,张家村辛家,马蹄湾边村西就是了。”想了想,又对海匪头目道:“若是大头领,言而无信,我必化为厉鬼来与你索命。”
说完,辛老刀一咬牙,猛扭身,挣脱了押解他的海匪,一个箭步高高跃起,飞身向那潭中跳去,
“兄弟”王剑鸿一声惨呼,捆绑中的他却哪里动弹的了,事发突然,即使是一众海匪也错愕呆立于当场。
话说辛老刀,常年在海中生活,听多了海匪凶残成性的故事,上岛之后便也料想无论如何自己断难活命,与其被海寇活活折磨致死,不如来个痛快,如今自己眼看就要成了海匪要挟王剑鸿的筹码,若是能用一身悍勇,换回王兄一条性命,一是全了兄弟的情义,二也能为年迈的母亲求个依靠,这才抱着必死之心,甘愿自戕。可就在他跃至水中的电光火石之间,只听黑暗中,一声脆响,辛老刀觉得脚刚踏入水面,一阵火辣辣的感觉袭来,紧接着腰上一紧,身体被大力拽住,猛地一拉。黑暗中只听见“轰”的一声,他的身体像只面口袋被从水中拉回,狠狠甩到岩石之上,一阵剧痛袭来,他感觉身体骨骼像被寸寸碾碎一般,紧接着脑袋里嗡嗡作响,眼前一黑,瞬间昏死过去。
这一切,不过是昏暗中刹那发生之事,王剑鸿惊呼声未停,恍惚中竟发现,辛老刀被什么东西拽住横着从水里拖回岸上,那头领紧走两步跨到老刀面前,附身查看一番,立刻吩咐左右,把老刀抬了下去,王剑鸿想要挣扎着上前,却被捆的严实按在地上,动弹不得。任凭王剑鸿大呼小叫无人理睬,最后几个看守对他嘴里塞了一块破布。这才拽着他押送回到城寨里,锁入一处偏僻的空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