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知道,这位鹿老并非是怜悯这些少年,而是刚才他俩在门外商议那事太过于重要,容不得有一丝一毫的闪失。
刚才他在门外口里出来的那三个字,加上“隔墙有耳”这个词,才是这位鹿老现在皱眉的原因。
“算了!”
片刻之后,鹿老微微叹息一声,与白发完全不相称的黑眉耷下来。
陈翰南看着这位鹿老拄着拐杖,视角离开这群少年,转身进入内庄大门,往一边走去。
不过,才不过三步,鹿老忽然转过身来,“把他给我带出来!”
花圃旁边,那七八个刚刚死里逃生的少年,其中一个忽然被鹿老的骷髅鹿头直直指了出来。
那少年一脸懵逼,还来不及反应,四个黑衣武者已经不知从四周飞出,将那少年给粗暴拖了出来。
“爷爷,庄主,饶命啊!”
面对这一幕,少年吓坏了,转瞬间已经泪流满面,跪在地上不停向入门处的陈瀚南,还有白须老者磕头求饶。
后面的少年,纷纷放在手头的活计,一个个低低跪伏在地上,脸色苍白。
“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鹿老将左手的鹿杖重重点地,提声问道。
整个小院落内,包括陈瀚南在内,只觉得脚底一寒,两道寒气透体而入,直充脑门,全身皆凉。
这一杖之威,以他武宗巅峰的修为,都是如此,更不说其它人了。
四名在少年身后押守的黑衣武者,一个个面露痛苦之色。
而花圃边的那些少年,则一个个趴在地上,如赤身裸体处于寒冬腊月般,筛糠一般颤抖不止,甚至有几个直接晕了过去。
当然,最惨的还要数当头那位首当其冲的少年了。
他不仅全身间挂上了冰棱,更是面色痛苦地直接就从口里吐出了块块红色寒冰。
一阵阵的虚弱感,从身体内传来,不过少年根本不敢顺着这种感觉,直接昏迷过去。
而是努力地抬起手来,拱手道:“爷爷,我刚刚只是听到几声鸟叫而已!”
“哼!”
鹿老一声冷哼,再次将左手的鹿杖点地。
这一击,并没有附带任何效果,但包括陈瀚南在内,在场所有人依然下意识地全身一抖。
“你若是没有听到,刚才为何看我?你就不怕死吗?你以为我转身就看不到了吗?说,究竟是谁,指示你潜伏在这个山庄内?”
鹿老对少年,连声冷冷喝问道。
听到这话,少年不禁一惊。
他刚才在这位老者转身之时,就是好奇微微瞥了一眼而已。
可是这位白须老者,却仿佛身后长了眼睛一般,发现有人看他,而且是谁看他,都知道……
“爷爷,误会啊!”
克服脑海里沉沉的昏迷感,少年出声哀求道。
“我刚才只是瞥到爷爷,想起以前在村东头总是跟我下棋的一位老爷爷,所以禁不住多看了一眼……”
说到这里,少年已经泣不成声。
如今他生死一念间,我命由人不由己。
若是不如此“表现”,马上就要死于非命了!
“哦!”听到这话,白须老者转身沉吟道:“你会下棋?棋艺如何,能不能下过我?”
“这……”听到这话,少年摸摸头沉吟道,似乎欲言又止。
“你有什么不好说的!”鹿老问道。
“说起棋艺,只怕爷爷下不过我!”
“哈哈哈~”
听到这句话,陈瀚南和白须老者相视一眼,忍不住笑出声来。
这位“鹿老”,乃是这大路上有名的“弈手”,能对他对敌的,并且胜过他的,不过五指之数。
可这少年,就凭着与村头老人下棋的经验,还没与这位“鹿老”交手,就确信自己能赢过他。
还怕这位鹿老输了,到时候输了,恼羞成怒杀了他。
“哼!你还没领教过我的厉害,就口出狂言!来,我们下一局,若是赢不过我,就将你剥皮抽筋!”
白须老者提着鹿杖,冷哼一声,在战战兢兢少年的视野中,转身往另一处院落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