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晓得,”陆十七深吸了口气,“权姐姐约莫不知道,十九身子不好,而且这病,也难治愈。家里头要送她来大相国寺,是临时起意的决定。牵扯的,还蛮多的。”
“不方便说,就不用说了,”权柔也看出来陆十七的为难,估计这事儿压在她的心底也是叫她不好受的。
但是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权柔也对楚王府的这个决定不感兴趣。
只是有点儿心疼陆十九罢了。
到底是个年纪小的孩子,被送到这离家千里之外的地方来,而且看样子,目前楚王府并不打算叫陆十九回去了。
“这事儿…..”陆十七睁开眼睛,水汪汪的一双眸子,瞧着像是刚刚哭过的样子。
“你也别哭啊,瞧着还以为我欺负你了。”权柔给她递了帕子过去,“擦擦吧,鸳鸯和祈风都没在这儿,也没人给你补个粉,一会子你下了车,岂不是满脸都是泪?”
陆十七拿过帕子来给自己擦着泪,“我到不需要补粉。就是难受。”
“都难受,”权柔拍了拍胸口,“谁不难受呢?在这个世界上活着,都难受。”
“十九还小,我希望他能活的开心快乐一些。母亲说,十九来了大相国寺是最好的选择。但是我觉得不是,她只是被放弃了。”陆十七说道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僵硬地转过头来看着权柔,“十九,是被楚王府放弃了。在争位这条路上,十九是第一个牺牲品。”
陆十九是牺牲品吗?权柔不清楚,她甚至都不知道为什么一定要送陆十九来这里。只是陆十七的表情和话语都告诉权柔现在不是多问的时候,她也只能拍了拍陆十七的肩头,“各人都有各人的命数,不能强求的。”
“我知道,我母亲和哥哥也这么说。我哥哥娘胎内带的毒素,他总告诉我这是他的命。”陆十七杵着脑袋,“可是权姐姐,我哥哥,真的惊才艳艳,怎么说呢,我觉得他要是能站起来,这世间,再也没有比我哥哥更好的男子了。”
她提到的哥哥,便是楚王府那位身中剧毒而不能站立起来的楚王世子陆吾,陆长风。
权柔听过这位的名头,哪怕是不能站起来,但是这人依旧给人一种压迫感。从权柔听到的话语里,就没有一个人是不夸他的。
都在可惜这么一位惊才艳艳的人儿,却中了毒,一辈子也站不起来。
都说这是楚王府的一道劫难。
权柔能理解陆十七这种骄傲又心痛的情绪,“楚王世子,确实是很好的人。”
“对啊,我哥哥那么好,可是我哥哥还是说了,十九必须到大相国寺来。”陆十七脸上的笑意逐渐变淡了许多。
权柔没开口,她沉默着听着陆十七的话。
“我去求哥哥,我说,能不能叫十九在家里静养。我能去陪她。可是哥哥说不行。”陆十七眼神有些迷茫,回忆起那日她去求兄长的时候,外头都是大雪,她从凤栖宫跑过去,后边的丫头婆子惊的又慌又叫。
兄长的听风阁没人敢擅闯,那些丫头婆子也只能在外头干着急。
陆十七跑进去,也顾不上小厮的问话,她提着裙子跑的飞快,冲进书房的时候,兄长正坐在轮椅上,腿上搭着一条狐裘毯,手上是一本《诗经》。
“宴姐儿。”陆吾对她的到来没感觉到奇怪,招了招手,叫她到自己跟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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