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事话未说完,张良栋就抬头打断了他的话,不悦道:“张福,这话以后不要再说了,人有所为,有所不为。若是因为京城粮食短缺,粮价上涨我也不说什么,但现在他们就因为不知真假的消息,就炒高粮价,准备发国难财,这是要遭报应的。”
张福小声嘀咕道:“可是这些人背后势力不小,您现在恐怕成了他们的眼中钉,肉中刺,这粮铺生意还能做下去吗?”
“做不下去就不做了,我来京城开粮铺,本就是为了泽儿,如今泽儿高中进士,我心愿已了,这粮铺若真开不下便关了。”张良栋却是满不在乎道。
两人说话间,一年轻男子径直步入后院,来的正是张良栋的儿子张泽。
张泽继承了其父相貌,相貌秀癯,身材挺直,再配上儒巾青衫,端的是一表人才。
“爹!”
张泽见到父亲在后院,眉宇间愁色一闪而过。
张泽的小动作没有逃过张良栋的双眼。
张良栋屏退管事,关心道:“泽儿,可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张泽见瞒不过父亲,微微一笑,道:“爹你多想了,没什么事儿。”
知子莫若父,张良栋哪里会信,道:“你我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
“真的,孩儿只是先前与同窗聚会谈及大明形势,听闻山陕大旱,而嘉兴等地江河结冰,因而心忧那里百姓。”张泽编了个借口。
“是吗?”张良栋狐疑道,不过听儿子提及聚会,想起今天是什么日子,笑呵呵道:“对了,前些时日,陛下特授你为刑部主事,任命是不是今天下来。”
“爹,你记错日子了,孩儿先回屋了。”张泽说完转身就要走。
“站住!”张良栋腾地一声站起来,他记性一向好,更何况是关于儿子的事,他怎会记错,再想到先前儿子眉眼间的愁色,急道:“是不是任命没有下来?你要是不说爹就去问你的同窗了!”
张泽见躲不过去,无奈道:“是没下来,如今朝廷正值多事之秋,事务繁多,应该是耽误了。”
“是只有你的任命没下来,还是都没下来?”张良栋盯着儿子的双眼问道。
到了这个时候,张泽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实话实说道:“只有孩儿的任命没下来。”
张良栋听到儿子的回答,顿时感到一股阴霾笼上心头,心道是他们动的手脚吗?
张泽见父亲阴沉着一张脸,安慰道:“爹,孩儿的任命乃是皇上亲命,我想吏部应该是一时疏忽了,说不定过几天就下来了。”
张良栋颓然坐到石凳上,愧疚道:“此事应该与为父有关,是父亲连累了你。”
张泽哑然失笑,道:“不是孩儿瞧不起父亲,父亲你如何能影响朝廷任命官员?”
张良栋苦涩一笑,“若是为父得罪了人呢?”
“恩?”
张泽心中一惊,坐到一旁,望着父亲,担忧道:“爹,怎么回事?你什么时候得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