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人见过刁捕头。”易安客气的说道。
刁昱坤接过瘦削老人递过来的酒杯,光握杯,也不添酒,只盯着易安,嘴角带着一丝笑意。
易安被他盯得有些发毛,心想这捕头不会想要缉拿自己吧?
赶忙拿起酒壶,往刁昱坤的酒杯里添满酒,毕竟此时易安是贼,刁昱坤为官。
“真没想到,我在街上随手帮了一把的少年,居然成了建宁城大帮派的堂主,真是要恭喜你。”刁昱坤开口说道。
紧了紧眉头,易安感觉刁昱坤话里有话,哪有捕头会祝贺未来的囚犯的?
“别紧张,我没什么恶意,最近手下的人跟我反映你掌管的地盘,这一个月基本没有发生什么事,治安也稳定了许多。”刁昱坤笑了笑,继续说道:“江湖帮派这种东西,存在就有它的道理,堵不如疏,我不是那种死脑筋之辈。”
听到这里,易安才舒了口气,也给自己添上酒,端起酒杯:“在刁捕头的治理下,建宁城最近可谓是蒸蒸日上啊,小弟敬你一杯。”
听到易安的马屁,刁昱坤摇了摇头,举起酒杯和易安碰了一下,喝了口酒后说道:“我今天来找你,也只是来和你道声贺,顺便提醒你,千万不要误入迷途。”
刚说完,刁昱坤的身上突然爆发出一股强烈的气势,只让易安觉得心头一悸,他从没遇见过这么强大的威压。
易安心里明白,他和刁昱坤的修为差距,隔着天堑。
易安的手有些颤抖,杯中酒也洒到了桌上,过了一小会儿,易安才恢复正常。
刁昱坤把他身上的佩刀摘了下来,摆在了桌边,用筷子夹起一块卤牛肉,放到嘴里咀嚼起来,又喝了一口酒,没有多言。
此时酒馆外突然电闪雷鸣,下起了大雨,雨滴在地面上溅跃,还冒起了气泡。
“一场春雨一场暖。”刁昱坤看着酒馆外的雨滴,自言自语道。
易安此时心情有些复杂,既恼火又冷静,用手指捏起了一把花生米,送到了嘴里,易安突然看见那盛着花生米的瓷盘,盘中有许多裂纹。
刁昱坤喝完了杯中的酒,站起身。
“人在江湖,好自为之。”
说完这句话,刁昱坤提起了他那把官刀,大步踏出了酒馆,那偌大的雨势,竟没有一滴雨水能够打湿他那盘领窄袖的蓝色官服。
易安摇了摇头,暗想这刁昱坤这番来敲打自己,似乎也是在提醒自己不要做那些肮脏的勾当。
“让我好自为之……”易安呢喃着这句话,夹起了一块酱牛肉,盯着牛肉上参差的肉丝,陷入了沉默。
他现在能够肯定,刁昱坤对自己没有恶意,可能只是出自朋友的立场提醒自己几句,说好自为之时,易安清楚地记得刁昱坤放下了手中的官刀,而说完后,便再度拿起。
“嘶……这些官场之人,还真是能穷讲究,说个话还得有这么多细节。”易安有些头大地说道。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刁昱坤的意思,放下官刀,是在以朋友的身份和他说话,劝他好自为之,而最后拿起官刀,则是这建宁城的捕头,和秋林堂堂主划清了界限。
易安顿时觉得这刁昱坤不仅修为高深,一举一动还真的颇有大官风范。
有些感慨的喝了口酒,易安又把酒杯给添满,看着屋外突然下起的暴雨,对那瘦削老人说道:“老人家,你们这些商户可需按时交给建宁城帮派银两?”
瘦削老人听到后,叹了口气,坐到了易安对面,说道:“唉,那些帮派实在是太过嚣张,原本每个月给竹林帮交一钱银子就行,现在居然还分了几拨人,甚至有几个泼皮,还要我交上一两银子。”
易安皱了皱眉头,这整条街都是他秋林堂的地盘,怎么还会有别人来收保护费?
老人再度叹了一口气,小声对易安说道:“我这本就是小本买卖,根本挣不到几个钱,原本还能勉强维持生计,但被那些泼皮搅和的,简直是入不敷出,我看你刚刚那个朋友应该是官家之人,公子,能不能求你和你朋友说上几句?”
看着老人那可怜的模样,易安说道:“那竹林帮怎会容忍还有别的人来向你索要银两?”
老人有些颤抖地站起身来,本要激动大喊,但还是叹了口气,压低了声音,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前几日,竹林帮又来找我要钱,我拒绝了,本以为他们会大打出手,但没想到他们居然没有动手。我有些害怕,就没敢多说,但之后,又有几个无赖把我店里的银子都抢走了!”
此时的易安也算了解了情况,原来是除了秋林堂外,居然还敢有人来要保护费。这真是不把秋林堂,或者说不把易安放在眼里。
笑着抿了一口酒,易安说道:“你放心,我会和我朋友说的,这件事一定给你处理好。”
听完易安的话,瘦削老人有些感激零涕,跑去给易安拿了一壶酒,又端来了一大盘卤牛肉,对易安说道:“公子若是能够帮我摆平这件事,以后公子来我这里喝酒,我通通不要钱。”
就当易安想要答谢之时,突然有一个看起来二十余岁,头发也有些糟乱的年轻人闯进了酒馆。
“老头,赶紧给小爷拿几壶酒,再准备点银子,他奶奶的,老子今天手气真背,钱又输光了,走在路上还被雨淋了,真是晦气!”头发脏乱的年轻人朝瘦削老人恶狠狠地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