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南唐国国境,已过了除夕,两人也顾不得那许多,正月里,快马加鞭,一路急驰,越往北走,天气越冷,半个月的时间,进入契丹境内,已有雪花飘舞,待到东丹国,北风呼啸,寒气刺骨,两人都拿出备好的棉衣穿上,好歹抵得住那如刀般锋利的寒风,两人一路打听,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终于抵达东丹国凤凰山脚下,通过当地土人的指点,来到凤凰庄外,只见这村庄幅员能有两千亩地,倚河而建,外面围有木栅,村庄核心部分筑有城郭,但是建筑规模没有夏家堡宏伟壮观,看模样应该是庄主的住所所在。
两人策马到庄前,有守卫庄丁迎了上来,叽里呱啦的说话,大致问道:“站住,你们是干什么的?”
这东丹国的国民,主要以靺鞨人为主,所以说的语言是靺鞨语。
沈自逍的师父剑魔寒梅子,文武双全,纵横于大江南北,对于靺鞨语也非常熟悉,所以当年传授沈自逍武功的时候,也教了些沈自逍靺鞨语。
两人听到问话,跳下马,沈自逍施礼用靺鞨话答道:“这位大哥,我们是来求见李庄主的。”
那庄丁打量了两人一番,道:“你们是什么人?报个姓名。也好通报。”
沈自逍道:“我叫沈自逍,这位是张肃坚,我们两人是景教扬州分堂的人,李庄主的故友。有要事求见李庄主。”
那庄丁叫二人等在门口,吩咐另一个庄丁守卫,自己进入庄内通报。
过了不久,那庄丁出来,道:“两位真是不巧,庄主到长流溪垂钓去了。”
沈自逍道:“长流溪在何处?”
庄丁指了指远处的一条河流,道:“就是庄外那条河流,如今天寒地冻,垂钓之人甚少,整条溪可能也就庄主一人,你们到溪边就可找到他。”
张肃坚一听,如此寒冷的天气,此人仍在溪里垂钓,心中颇为惊讶,此人对垂钓之事竟如此痴迷。
二人谢过庄丁,上马直奔长流溪。
跑了一会儿,来到溪边,游目四顾,溪边果然有一人在独自垂钓,二人跳下马,牵着马走近那人,只见此人全身罩着一件虎皮衣,蹲在溪边,手中拿着一根钓竿,如雕像般一动不动,身边的地上插着一柄长杆蛇矛。
二人来到近前,还未开口,只见那人也不回头,用汉话问道:“二位有何贵干,扰我垂钓。”听声音,中气实足,内力雄厚,声如洪钟,应该是个内功高手。
沈自逍施礼道:“尊驾可是凤凰庄李庄主?”
那人将钓竿插进泥中,站起身来,转身面对二人,边打量二人边问道:“正是,二位是……?”
张肃坚定睛看去,只见此人,面庞硬朗,淡眉细眼,单眼皮,目光炯炯,鼻直口方,右下颌有一道疤痕,看上去英气逼人。
张肃坚看着对面这人的脸庞出神,总觉的那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而且以前应该很熟悉,脑海里努力在翻找这面庞的记忆碎片,竟没有想到该回答那人的问话。
沈自逍道:“在下是景教黑衣尊者沈自逍,这位是我的好朋友张肃坚。”
那人道:“张肃坚?!”脸色微变,肩膀不自觉的抖了一下,继续道:“可是云州人?”
张肃坚刚回过神来,点点头道:“在下正是云州人。”
那人又道:“肃坚表哥,我是老虎啊!不记得我了?”
张肃坚被一句话点醒,猛然记起,当年自己有个小表弟与自己同龄略小,乳名老虎,是自己舅父的独生子,六岁以前自己随母亲到过舅父家与其玩耍过,后来由于战事频繁,再也没有机会到辽东的舅父家,就此失去了联系,自己只记得表弟的乳名,却不知其真名唤做李昭骏。
这些记忆都是年幼时的事情,如果对方不说,张肃坚早已淡忘,想不起来。此时被李庄主提起乳名,如当头棒喝,登时解开了自己觉得李庄主眼熟的谜底。
张肃坚忆起幼年往事,与李昭骏拥在一起,两人分外高兴。好一番畅谈,回忆幼年时光,后来各种遭遇,一会大笑,一会凝重,全然忘记了周遭的一切,沈自逍急忙在后碰了碰张肃坚,张肃坚才想起此行的目的,问道:“表弟,我和沈兄此行的目的,是向你来求赤脚火鳖救人。”
李昭骏道:“说什么求,我正好家中养了几只,拿去便是,表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沈自逍大喜,送上带来的礼物,道:“李庄主如此爽快,在下十分感谢,这里有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庄主笑纳。”
李昭骏道:“来了就是朋友,还拿什么礼物,表哥的事,我一定鼎力相助。”
沈自逍一再相送,张肃坚也劝其收下,李昭骏才收下礼物,转身收拾渔具,拔起蛇矛,道:“跟我回庄里休息一下,去取赤脚火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