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是陈妙小姐,白梅露出苦笑,把自己手中的医术挥了挥,示意自己还在忙。
陈妙也不好意思打扰白梅,便开开心心地走了。
终于,在众人一波接一波的哈欠声中,都渐渐离开了。
虽说蕴含灵力之人少睡些也无妨,但终究抗不过身体的本能反应。
羊喧的房间内只留下柳珍、柳岸和锦绣。柳岸和锦绣在旁边又布置了个床,让柳珍好歇息一会。
花明准备和羊浔回去,却被羊莹拦了下来。
“我要你去陈家把这封信送给陈扁通,”羊莹不知何时变了封信出来,“务必越快越好。”
“现在吗,大小姐?”花明缩了缩脖子,其实她也困了。
“你去住最靠近门口的下人房间,我刚刚让人在那制备了一间空的给你。”羊莹的手指在空中画了个圆形,便有一只小小的发光蝴蝶从那圆圈中被召唤出来。
“跟着这只蝴蝶走,去我给你准备的房间睡觉。明早天一亮,便动身去陈家找陈扁通。”
花明犹疑地说了声“是”,蝴蝶便慢悠悠地飞到门外去,花明赶紧跟了上去。
羊浔在一旁摸着下巴,笑着问羊莹:“这信里面有什么机关吗?”
“没有,”羊莹沉着目光,“但如果花明偷看了这封信,便能加快她‘露出尾巴’的速度。”
一路上,花明忐忑地跟着蝴蝶去向羊莹给她准备好的房间。
她觉得这个安排有些膈应她的意思,莫非羊莹真的发现了什么吗?
花明揣着信,感觉自己的手在发烫。
自己要不要偷偷看一眼呢……反正只是偷偷看一眼,应该也不打紧吧?
花明疑神疑鬼地盯着前面的蝴蝶,这蝴蝶恐怕有监视的作用,等它消失了再看信也不迟。
到了房间后,这蝴蝶便自己扑闪扑闪消失了。
花明舒了口气,赶紧关上房门,点一盏小灯。借着微弱的烛光,她打开了这封信。
很奇怪,这封信没有用灵力封上,只是很普通的一封信,似乎故意让人有机会偷看似的。
花明停止住胡思乱想,她魔怔似的轻轻拆开了信,只见上面写道:
特令人快马加鞭请陈扁通先生来寺庙,有要事相求。
陈妙小姐有肖三娘照顾着,故不必太过担心。
羊莹。
花明的头脑突然炸开了锅,肖三娘竟然与陈家人交好?
她因太困而头脑混乱,一时思考不了为何信中会提到陈妙和肖三娘,但肖三娘当初和她说过,她们有共同的敌人,陈家和羊家!
那时她带着受伤的弟弟,走投无路,投奔到青楼去,希望自己卖艺卖身来挣得弟弟的医药费。
没想到接待她的就是肖三娘。
“蓬州陈家分支在偏僻山村为虎作伥已久,而羊家则在背后为他们提供财力,明儿呀,我们有共同的敌人。”肖三娘的话像是异鬼的低语,一点点地在侵蚀花明的内心。
花明的眼泪不停地流淌,她感觉自己的血液也要流干才能作罢。
陈家人……陈家人!
这是她一辈子的仇人。
她低头看着虚弱的弟弟,颤抖着忍耐着,想要把巨大的痛苦咽下去,可最终还是哭出了声。
“我会帮你的,明儿,”肖三娘低下身,摸了摸花明的头,“会为你遭受了强暴的弟弟讨回公道的。”
后来弟弟逐渐恢复了,但不知为何自己要去做男倌,赎姐姐出去。花明便不再在青楼工作,转而成了普通的丫鬟。
“肖三娘,你骗我,你为何与陈家有勾当……”花明触碰着信件的手颤抖着,好似又回到了当初她投奔肖三娘时的无助。
想到了弟弟还在肖三娘手中,她算是明白了,肖三娘从头到尾就没想过帮他们。先是利用自己,后是逼迫弟弟去做腌臜的事,她和弟弟这两条卑贱的命,活该被人驱使。
花明咬紧牙关,忍着哭出来的欲望,把信装了回去。她明天还是要把信按时送达,毕竟这是羊莹的命令,她目前不能够露出马脚。
想起在寺庙时,肖三娘对待她的态度,她便已经有所察觉,自己可能快被抛弃了。
花明把信收好,拖着疲惫的身躯上床歇息去了。窗外一个黑影闪过,他眯了眯眼,随后消失在了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