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鸷身后,他麾下的黥面之卒紧随左右,协同杀敌。这些狂徒,三三两两包围骑兵,一人负责吸引骑兵注意,其余人等伺机而动,背后偷袭。其中身材瘦小,动作灵活者,甚至找准机会,爬上马背,飞扑过去,如同八爪鱼一般缠紧骑手,硬是把骑手掀下马背。在杀死骑手之后,他们也不管自己会不会骑马,争着爬上马背,之后得意洋洋的寻找下一个目标。
狂徒二字,名副其实。
“这便是当日击溃尚飞所部的贼军?”见骑军一时之间竟落了下风,伍延藏于大军之中,一面策马跟随向前,一面自言自语问道。
其实在看到此军的第一眼,伍延心中就已明了,这定是那支凿穿北郊伍营、让整个战争天平倾斜的那支郑军!他当即冷哼一声,说道:“捐甲徒裎之贼,嚣张如斯!”伍延不知,这话尚飞也曾说过,两人对此军评价竟如出一辙。
狂,这就是两人对此军的印象。
面对此军,虽然伍延面目神态流露出一股不削之情,但实际上他明白,敌军精锐已动,骑军分兵前去阻拦却明显不敌,除非自己出马,否则骑军早晚溃败,留给栾军破阵突围的时间已是不多。
想到此处,伍延对边上一小卒耳语几句,那小卒应诺,持符拍马而去。不多时,伍延前方数十丈远、中军帅旗处,只见得令旗翻飞。前军得令,攻势顿时变得更加凶猛,场面霎时间血腥数倍,无比惨烈。
做完这一切,伍延紧了紧怀中麻布,把申公子裹得更严实了些,然后低着头,伪装成小卒模样,继续跟在大军之中,向前行进,但他的眼睛,却一眨不眨,死死盯着左翼战况。
时间流逝,两军都在竭尽全力,奋力拼杀,人人都在咬呀卵劲坚持着。终于,在栾军突围之前,鸷击溃了那支拦截他们的骑军,侧翼绕行,断敌后路,杀向栾军后阵。
一见鸷得手,伍营立刻擂响战鼓,营门轰然大开,庄江帅旗高举,尽起营中之兵,直扑栾军。一时间,栾军被前后夹击,身陷绝地,随时有覆灭之危。
见此情形,伍延一言不发的用绳子把包裹着小公子的麻布系紧,然后才开口说道:“公子,臣弄明白了一件事。”
申公子被绳索束着身子,挂在伍延身上,他难受的扭扭身子,然后怯生生的问道:“是何事?”
腾出双手之后,伍延试着挥了挥长殳,一如往常顺手。“比起东躲西藏的护送公子您入吴,臣更渴望用自己的双手,为公子杀出一条血路!”
申公子闻言,愕然抬头,看到的是一双如同烈焰一般熊熊燃烧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