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信闻言,觉得此法甚妙,自无不可,曰善。
随后,待一众人都换好吴卒甲衣,便令士卒人衔枚,马勒口,不得发出一点声响,等天一黑,便高举缴获的支梁军旗,点起零星火把照亮,往粮仓进发。
是夜,群星漫天,星光灿烂。天空明亮,如大河倒悬,地面却是一片漆黑。这时,一支“吴军”行于官道,他们口咬木筷,马嘴勒布,悄无声息的摸黑赶路。
果然,正如庄江所料,这一路而来,途径几处关隘,皆畅通无阻。夜里昏暗,守关士卒隐约之间只觉关下尽是吴甲吴钩,一见此军打的是支梁旗号,遂不疑惑,亦不敢多问,若有问,皆诈称支梁之兵,开关放行,并无阻碍。
待抵达粮仓之时,庄江令精通吴语之人上前喊话,令守将开关。
守门士卒一见,来者打着支梁旗号,且用吴语高喊,语气不耐,当然不敢怠慢,赶忙滚下关去,急急去找守将,通报此事。
此刻守将早已就寝,听闻来者是相国高徒支梁,马上惊醒过来,赶忙披甲戴胄,掀帘出帐,边走边穿,火速至门关前,而后登高查看。
登上门楼之后,这守将向下张望。此时夜已深,门下一片漆黑,只有打火把处能隐约能看见,这支军队身着吴甲,打的确是支梁旗号。
守将心中放松一些,但还是问道:“夜已深,敢问所来何事?”
门下有人答话:“白日粮道被截,粮车被烧,相国恐粮仓有失,特派我等前来增援。”
白日粮道被截之事,守将有所听闻,看来事情确实如此。一边想着,守将一边例行公事的问道:“支梁都尉何在,可有相国文书?”
不料门下之人答道:“我等来时路上,遭到郑贼伏击,折损大半人马,才突出重围。支梁都尉不慎没在役中,连尸首都被郑贼抢了去,我等无能,只夺回了都尉的兜鍪。”说话间,此人几度哽咽,讲到最后,简直咬牙切齿。断断续续之间,总算把话说完了。
门上守将一听,大吃一惊。相国爱徒死了?!这可是大事!他再次仔细瞧了瞧,果然,透过火把隐约看见,门下之人捧着个华丽的头盔,确实是支梁的。而他边上一众吴卒皆甲上带血,武器残缺,多半是经历了死战。
想了想,他又问道:“那文书呢?”
底下答道:“文书由都尉保管,现已遗失。”人都死了,身上的东西自然也丢了。
守将转念一想,那岂不是没有任何信物?
想到此处,那守将心生疑惑,不由问道:“那诸位为何不回营向相国禀报此事?”
门下之人答道:“大道被郑贼截断,无法北返,我等一合计,索性继续南下来此。一来可通风报信,二来可完成使命,协助守仓。”
说完之后,门下之人仿佛被问烦了,不耐的说道:“该问的都问了,可否开门放行?我等新历大战,又长途跋涉,人疲马乏,请为我等备好落脚之处。”这最后一句已是命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