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郑胡点头答应之后,孟嬴转眼,见申徒志站在郑胡边上,便打趣问道:“申徒先生可有下榻之处,若无,可愿同去驿馆?”
“公女笑话在下了。”申徒志闻言尴尬一笑,他这趟离赵入郑,算是仓皇出逃,并没有辞去中庶子之职位,严格来讲还算赵吏。虽然知这只是公女玩笑之言,但他哪里肯去,于是申徒志郑重行了一礼,故意说道:“此番入郑,还得多谢公女出手相助,否则在下绝难离赵。”
孟嬴闻言知其意,只是一笑而过。“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申徒志离赵入郑的经过,这几日里,郑胡已从下人处得闻细报,算是有所了解。此刻听到两人对话,他爽朗一笑,对申徒志说道:“先生若不嫌弃,孤在新郑有一处宅院,可赠与先生。”
申徒志大惊,连连摆手,口中说道:“这怎能行,这如何使得。”
申徒志有意拒绝,岂料郑胡说道:“凤落家中,需有梧桐可栖。大贤来朝,怎可无处落脚。一栋房宅,虽不大,但请先生莫要嫌弃,切勿推辞!”
郑胡如此说,申徒志再推辞,便是“嫌弃”房宅不够好了。于是,他只能拜谢郑胡,应下了这份礼。
眼见申徒志答应,郑胡又转首对孟嬴说道:“郑地水土自与赵国不同,家具器物也与赵地不相类似。公女若不习惯,尽管差人入宫与我说,我定会满足公女之请,让公女宾至如归。”
孟嬴自无不可,含笑莹莹下拜。“那便先谢郑君好意了。”
……
此刻,赵郑交界之处,卫平面色阴沉,听完了手下汇报。他静默不语坐于马上,不怒而自威,周围众士卒都战战兢兢不敢言。
好半天,他长叹一口气,自语说道:“天意如此,天意如此……申徒志此人,命不该绝。准备许久,策划周详,本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还是被其躲过一劫。”
而后,他面向东方远眺,目光深邃,仿佛穿越千山万水,看到那伏击之地。“三百悍勇之士,同入郑地,竟无一人生还,其罪在我,其罪在我!”说完,他仰天而笑,笑音似哭。
左右见此,有些担忧的出声劝道:“将军,请节哀,将军……”
卫平摆摆手,示意自己无事,左右勿要再言。他摆正身上甲衣,以手指天立誓,一字一顿郑重说道:“二三子且稍等,终有一日,我会接二三子回国!”
说罢,他转身,看向身后一众将士,说道:“此败,皆因我指挥不当,罪在我一人,与尔等毫无干系。待我面见君上,自会说清,请求责罚我一人。”
众将士闻言,面色一变,刚要劝阻,但卫平抬手制止众人,说道:“兵败,将之故,无可推脱,我意已决,不用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