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得,这棋局之上,赢到最后的人,会是他啊。”说到这,魏钧面露感慨之色,顿生一股力不从心之感,整个人都仿佛老了几岁。
听完,魏其食并未立刻答话,而是皱着眉头思考一阵,才试探性的问道:“难道,父亲是欲转投君上门下?”
“国君新政,视诸氏为眼中钉、肉中刺,与我志向不合,彼此背道而驰,我又怎会去投他?”魏钧嗤笑一声,摇了摇头。“氏族终究是国之根本,国君如此治国,就算今日在朝堂之上赢了,但日后也未必能赢得了赵国、荆国。我不看好他。”
见其食不语,魏钧道出自己的心底话。“其食,如今你为国君出谋划策,我与上将军比肩同行,表面上看,虽是父子决裂,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父亲认为是好事?”
“对。”魏钧知道此话让人不知所谓,他笑了笑,解释道。“国君强势崛起,实是出乎意料。可如今这形势,上将军与国君,无论谁输谁赢,那怕真是国君笑到最后,只要有你在,我魏氏便依旧得以延续下去。”
说到这,魏钧从怀中掏出一物,放在案上,推至魏其食面前。“这是我魏氏宗主印信,你且收好。”
听闻此言,魏其食有些迟疑的在印信与父亲之间来回扫视几眼,最终,他伸出了手。
可就在他将要触碰印信之时,魏钧一把伸手,将魏其食的手给拽住。
“记住,如若国君输了,你必会身死,印信我自会收回。”魏钧死死盯着魏其食的眼睛,一字一句说道。“可若上将军若输了,那你,便是魏氏之主!”
“届时,你将印信出示与族老,他们自会明白,帮助于你。”说完,魏钧就这样用力拽着魏其食的手,不容他挣脱,也不容他拒绝,直到帮他缓缓握住那枚印信。握紧之后,魏钧方才放手。
魏其食就这样捧着那枚印信,低着首,一语不发沉默着。
魏钧见此,轻笑两声。“汝弟总要有人照顾,不是么?你我之志总要有人去贯彻,不是么?”
魏钧说完,魏其食不说话,魏钧也不再说话。
之后,过了好一阵子,魏其食才颤抖的下拜,哑声说道:“父亲的意思,孩儿已经知道。”
见魏其食已经明白过来,魏钧欣慰的点点,随后,他冷酷说道:“其食,你我各为其主,已成仇讎,父子之情便恩断义绝!从此,形同陌路!待胜负分晓之后,胜者延续,败者授首,如若有机会,请下死手,务必不要留情!”胜负分晓四字,魏钧咬的极重。
魏其食一脸漠然,点点头,轻声答道:“孩儿知道。”
魏钧点点头,随后不说话就这么怔怔的看着魏其食出神。直到灯油快要耗尽,火苗忽明忽灭的“噼啪”起来,他才回过神来。
“该说的皆说完了,我也不久留了。走了。”说完,魏钧干脆利落的起身。
魏其食见之,慌忙起身,下意识欲出门相送。魏钧却连连挥手示意他不要送了。
“坐下,且勿送。”轻笑着,魏钧摇头出门而去。“明日再见,便是不死不休,哪有仇人相送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