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思远捂着额头坐在窗户边。
本以为微服私访很安全,所以御医并未跟在身边,只能由暗卫们迅速做了简单的处理。
伤口不可避免地在渗血,还带着刺痛,令养尊处优的他频频倒吸凉气。
马车内的人表情有些微妙的不同,易舒是真正的担忧,整个心思都落在皇帝身上,而沈青君垂着眼眸,把眼里的幸灾乐祸藏在深处。
有趣,能让皇帝吃这样一个亏,她心想,死了就可惜了。
魏晴看了一眼沈青君,轻轻拍了拍对方手臂用口型暗示她:你不怕他反应过来怪你不拉他一把?
沈青君斜睨对方一眼,眼中笑意一闪即逝,仿佛想到什么,却没有说话。
这时一直关心着皇帝的易舒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着沈青君道:“药!”
魏晴也想起来,好友乃是将门之后,平时出门身上向来不缺上等的金疮药,于是也扯了扯她的袖子提醒她。
沈青君眯起眼睛。
其实那瓶药她早已从袖口抖到掌中,可她沈家的伤药可是很金贵的,除化炎驱毒以外,止痛效果也很好,如今不得不给皇帝用,她怎么都得敲点儿东西补回来。
她没搭理易舒,只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外头的情况,发现窗外站着的是从将军府调进宫里旧部,又见不远处侍卫押着那被当做刺客的姑娘往回走。
于是眼珠一转,对守在外头的侍卫耳语几句,拦住了押解的人,然后才在马车里众人的注目之下慢悠悠地拿出了伤药瓶。
皇帝也听见了方才易舒的话,见着她同侍卫说话,却听不清说了什么,还这么慢条斯理的,心里有些窝火,刚要开口,却被沈青君打了个岔:“陛下,很疼吗?”
她关切道,甚至对他露出了一个很浅的笑容。
李思远顿时傻乎乎地着了道。
“卿卿不必担心!”他伸手抓住对方柔荑,显然因为第一次被对方关心,心头激动不已。
沈青君忍着摔开他的冲动,声音几不可闻地冷了几分:“这伤药可以止痛。”
李思远点头如捣蒜。
“对了,”她似乎想到什么,“听说方才那位姑娘因险些被人卖了,所以才险些伤了爷,想来爷大人有大量,必不会同她计较,应该已经把人放了吧?”
皇帝还未来得及反驳,倒是魏晴发出一声惊讶的“啊”,接口称赞道:“爷果然是个明……主啊!”
李思远顿时有些骑虎难下。
“那可不行,”沈青君佯装着急道:“我方才观那女子,骨骼尚佳,原想收进我宫中做扫洒的。”
旁边的易舒皱了皱眉,瞬间便意识到沈青君只不过想给皇帝找点麻烦,只是眼下伤药还在她手里头攥着,再加上这事对自己没什么影响,也就没开口插话。
李思远看了一眼沈青君,咬了咬牙,朝外头喊了一声。
长芳于是从前头走了过来,附耳听皇帝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