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八,打得不错,本公子看着很舒服,”渠案不复曾见面时的温和,显得阴郁而癫狂,像是在为刚刚的打斗而兴奋。
而那位身穿蓝衣的小八则是一撩遮挡在脸上的发丝,脸上浮现激动的神情。
安羽撇了撇嘴,为这位可怜的少年默哀。
果然,只听一声闷哼,接着便是肉体倒地的声音。
躲在墙头的安羽赶忙将身躯沉下去,只留两只手留在檐上,整个人挂着,不敢因为落地发出声响。
渠案下手比想象中更利落一些,安羽心想,看着温和,实际想必平时没少干这样的事情。
正如安羽所料,小八约莫是因为年岁不够,连演技也上不得台面,脸上的激动和孺慕哄骗不知事的小宫女还行,面对小花旦渠案简直班门弄斧,怎能躲得过他的眼睛?
这渠案也是个心狠手辣之辈,私下看新人互相撕扯打架取乐,不满意更是直接一脚踢在对方胸膛。
小八躺在地上不敢起身,眼神躲闪着,嘴唇翁动却未敢出声,这样哆嗦胆怯的模样反倒是取悦了渠案。
他走上前去,将靴子对准小八的侧脸踩了下去,任由地上的泥土石子与戏子最珍贵的脸庞亲密接触。
“怎么,翅膀长硬了?”渠案的靴底在小八的脸上用力捻动:“嗯?敢在本公子面前装蒜。”
“小...八...错....了....求...公....”
被压在地上的少年脸庞已经因为巨大的力道变形,模糊不清地发出艰难的声音,身躯上被小六咬出鲜血的伤口更是血流加剧。
那本是小八对手的小六在渠案身后低着头,未见对小八的嘲讽,也未见怜惜,像个没人看管的提线木偶。
而渠案似乎很喜欢这样的挣扎,心情越发地好了,脸上的笑容带着几分明媚,温暖好看的笑脸与他脚下小八的惨状倒不像是同一个场景。
渠案脑子里的继续折磨人的花招怕是不少,可墙外挂着的安羽就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等着他来施展了。
她有些手酸,更因为没有尽头的等待而烦躁。
场内三人,小六呆滞漠然,渠案表里不一,小八尚且稚嫩,都不算是她的首选。
但有缺陷也不是坏事,封闭自己内心者可用温柔抚平伤痛,善良打开心扉;表里不一者可用崇拜利用其外在,利诱打开通道;至于最后一个......安羽总觉得还有什么是自己没看出来的。
如今该知道的都有知道了,继续挂着也没什么意义,她如今更没有理由去帮助小八。
对她来说,这样没有意义的耽误时间不如多扫一会儿地。
只是如今没办法跳下去,谁知道心思敏感的渠案会不会发现墙外偷听的她?
现在的状态被一个百戏楼的新星记住可不是什么小事。
正欲想法子脱身,安羽却感觉到脚下多了一个软软的垫子。
楚渊?
来人穿着一身太监常服,发丝挽在乌纱里,低着头,看不清模样,不过身型倒确实相似......
他弓着身,用后背接住安羽的双脚,给予她支撑,看样子是以为安羽爬不上去,想要把她托起来。
这并不是要冒头的时机。
安羽松开抓握在墙头的双手,蹲下身躯,贴着楚渊的后背慢慢滑下去,脚尖一点点接触地面,安静而柔顺。
她看着面前低着头的楚渊欲说些什么,此时略微大声的痛呼穿过围墙传入两人的耳中。
看来不是合适的时机。
安羽当即一手拽着楚渊的袖子,一手抓起放在一旁的扫帚,朝着百戏楼正门的方向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