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小童不懂事的年岁都会下意识记着,而皇帝没有。”
“......”
见他沉默不语,目光躲闪,安羽改口道:“那你说说,怎么突然出现在百戏楼门前?”
“......既然药瓶珍贵,小姐为何给他?”
没打趣他干巴巴地转移话题,安羽道:“一个假的瓶子,我照着真瓶子仿的,给了就给了。”
“因为药是真的?”
“不止,”也不管楚渊是真的不明白还是好奇,安羽低声:“一个年幼的戏子,没出过百戏楼,加之我告诉他若识货的人见了,他就是凌迟的下场。
若他真的随意拿去换上台的机会,那就是蠢;躲躲藏藏甚至丢弃销毁,那就是怯。”
“......若他陷害他人呢?”
“你说渠案?”已经接近离音阁,安羽瞥开视线,注意周围动静,接过楚渊手里的扫帚。
“如果这个小八有这个胆子我倒得另眼相看,不过你不必担心,一则他不知道渠案见没见过沈府的印花,二则一个能隐忍至今的人不至于如此冲动。”
“当然,”她眨了眨眼睛,鼓励道:“你家小姐也不是没有竹篮打水一场空的时候。”
远处走来结伴的麦冬与桃叶,也不知道她们怎么会在这时候出现在这里。
安羽将树叶塞进他手里,嘱咐道:“现在还不是让她们知道你的时候,虽然不知道你今天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不过已经出来如此之久,你赶紧回去,若有责罚,便去找内务府的兴安,别自己扛着。”
楚渊来不及问安羽兴安何人,只记得不能给小姐带来麻烦,匆匆将叶片揣进怀中,便钻进竹林飞速远去。
见楚渊消失在眼前,安羽转过头去,提着扫帚小跑到麦冬面前,喘着气问道:“姐姐怎么会来这里?”
“今日要点灯,”麦冬替安羽将鬓发别在耳后,柔声道:“怕你不知道这个习俗,特意来寻你。”
“点...灯?”
自家没有这个习俗,也从未听父亲和师傅讲过,大约是只在宫里遵循的东西。
“点灯是——”
“桃叶,”麦冬阻止了桃叶给安羽的科普,拉起安羽的手,摩挲着:“什么也不要问,什么也不要说,跟着做,晚上再向你解释。”
安羽压下突如其来的不安,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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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洒扫的宫女们都已经聚在院子里,手里拿着竹篾和薄纸。
麦冬走到姑姑旁边,从篮子里取了些递给安羽。
她将两条竹篾交错,交点处用绳子绑好,再将另一头折弯,在上方交错,固定后用蜡绳将上下两头的交错点拉近,做出扁扁的灯骨。
看上去像个南瓜,这皇城做这个灯干嘛?上元节明明早就过去了。
安羽不知为何心里升起一种莫名其妙的焦虑感,手上的动作不如平常那样认真仔细,只能勉强将竹篾做成麦冬那样。
“嘶—”
伐竹的太监并没有将竹篾刮得干干净净,边缘留有一些毛刺,安羽没仔细看,一不小心便有竹刺穿进皮肉。
十指连心之下,她便没忍住疼得吸了口气。
“你回屋子里去吧,”麦冬站起来挡住院中的灯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沉声道:“见了血就不灵了,别让人看见,偷偷回去。”
“桃叶,”麦冬看向一旁欲言又止的桃叶,叹了口气:“你去陪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