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哪天有人告诉安羽楚渊会被一个领头太监打压折磨,安羽是不相信的,毕竟那人虽然平时不说话,什么都憋着,可他又不傻,明里没办法下手,暗地里丢石头砸人还不会吗?
不过想来,如果他为了不暴露身份,还想呆在宫里陪着自己,加上那个领头的确实如兴安所言喜欢折磨新人取乐,那估计明面上楚渊确实过得不好。
换个思路,就算那个领头的人还不错,但手底下有个不听话的天天跑出去帮人扫地,雷打不动,是个管事都会加重任务吧……
反正兴安总会找机会让她欠下些什么。
安羽扶额,想起陪着她扫地的楚渊就无奈,这个人像个倔强的孩子,又不能把他拖出去打一顿,只能叹道:“安羽的确曾与他有旧,若公公方便,便求公公帮他安排个好差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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漆黑而沉闷的屋内楚渊半跪在地上,身穿白色中衣,两手被麻绳捆住,背在身后。
一旁是强壮而阴郁的管事,拿着木棍,打量着楚渊低头的侧脸。
管事这几日心里都不爽利,本来造纸坊就没有油水,人手也不够,这苦地方每年分不过来几个劳动力,偏偏活儿又多,有时候工程赶不上,他还得自己撸起袖子跟底层小太监一起没日没夜的赶工。
这不,才没多久就有几个小太监托了关系调到别的地方,都怪他没有把那些混账的包袱检查干净,居然能让那些东西存下钱来。
更令人愤怒的是,新分过来的只有一个新人,而且这个新人在净身没结束的时候还偷跑了!
他本就下定决心让这个新来的瞧瞧造纸坊的染缸有多深。
没想到楚渊来是来了,但是除了睡觉就没在坊里呆过!
偏偏这几天上面急着催工,他不得不白天陪着笑,晚上赶工期,都快累趴下了,根本没时间逮这个混球,只能命人把楚渊的吃食都给扣下,想着楚渊饿了就会来找他认错。
这也不怪管事没料到,毕竟他也没想到安羽这个变数。
记得楚渊没吃饭的第二天,他一如既往地来找安羽扫地,刚接过扫帚肚子就响了起来,见他默默转身安羽就知道肯定有人没让他吃成饭。
收养了十来年的孩子,安羽还能不知道楚渊是个什么样的人么……
安羽也没责怪他,只说让他在这里等着,便自己找了桃叶,去大厨房里拿了不少吃食,拿油纸包上塞给楚渊,让他回去干活儿,受罚找兴安。
接下来的日子,楚渊却还是每天都溜过来帮忙。
况且虽然告诫他安分些,别惹出什么乱子,点灯那日安羽却还是叫上他偷偷拆了不少祈福灯......
为首都没做好表率,又怎么好约束手下呢?
更因为一则安羽在他进宫后就不愿意命令他,二则有楚渊在身边办很多事都会方便许多,三则虽然楚渊溜出来,却没听宫里闹出什么乱子,想来他有自己的办法,安羽也就听之任之。
因此没饭的日子里安羽便每日给他捎带些,如此,楚渊的生活竟比在造纸坊认真工作好上太多。
但是好日子不会一直持续下去。
工期很快结束,造纸坊也不再全体上下紧绷,管事也有了时间喘息,所以他第一时间便找人把睡梦中的楚渊给绑起来,然后带到他的屋子里,准备好好收拾一顿。
可是刚刚抬起手里的棍子打了一下,还没开始撒气,门便被人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