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目光无声落在魏晴颤抖的背影上,恍惚间忽略了魏晴有些凌乱的妇人发髻。
松月并无他想,只是为报救命之恩,想要支付比起当牛做马轻了太多太多的报答。
声音温柔,如风如月:“姑娘可还安好?”
像是有海妖的呼唤,有一种苹果必然落地的引力牵引着魏晴侧过脸庞,眼眶泛红。
“姑娘莫怕。”
哄人的手段倒是生疏了很久,松月只下意识安慰了几个字,便不知如何是好。
谁说平日里外向有手段的女人没有少女心?
这时候最怕有人哄自己。
没来由的,魏晴突然就觉得委屈,嘴唇抖了两下,没能说出些啥,两路眼泪倒是爽快地顺着脸庞滑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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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风被再度竖了起来,白色的背景上凭空多出几个小脚印,突兀而慌乱,像是飞檐走壁、凌空而起。
贝壳在门外守着,松月一个人留在这头,坐在椅子上,面无表情,听着呜咽。
另一边,小皇子坐在在魏晴腿上,一大一小虽然止住了眼泪却还是忍不住抽泣着,根本没办法好好说话。
一个修仪一个皇子,眼睛肿得跟核桃似的,也不互相对视,抱得倒是相当紧。
却说刚才,魏晴难以自制地因为松月两句加起来只有十个字的安慰而流泪,其实也是环境所致。
然而,这一幕正好被抬起头想要道歉的李重轩目睹。
小孩子当场就哭啦!
抱头痛哭!
特别委屈!
小短腿迈得飞快,入乳燕投林,“蹭”地缩进魏晴怀里,自顾自开始委屈,小脑袋哭得一耸一耸的。
场面顿时尴尬了起来。
魏晴僵硬地转过头和卡住笑容的松月四目相对,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扯出一个无法形容的皮笑肉不笑。
然后埋下头,报复性地开始哭,哭得比小皇子更委屈。
倒是没出声,也不好意思出声,就是看着更委屈,泪珠子连成串儿,“啪嗒啪嗒”往下掉。
大珠小珠几乎全落在小皇子脑袋顶上,深深地侵入刚刚挽起来的发髻,有一股愣是要给孩子来一回盐渍脑花的冲劲儿。
魏晴也委屈啊,她没脸见人了!
干脆......
反正比哭,女人也没几个输给孩子的。
贝壳和松月默契地把眼神全部奉献给罪魁祸首的屏风,然后一左一右端着边缘把它给扶了起来。
贝壳默默退出门外,只留给松月一个“您真不容易,继续加油”的眼神。
松月坐在椅子上,手扶额头,配合环绕式双声道高低音合唱开始思考人生。
屏风那头,已经把脸丢光了的魏晴开始自暴自弃,开始了入宫以来第一次酣畅淋漓的情绪爆发式生理性泪液洪流。
这是造了什么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