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姜荣被沈墨带回城外大营,沈墨、徐班也不再借宿客栈,只留下一队人乔装打扮守住客栈的戎狄使团,以免发生意外。
军帐里。
徐班拿着那枚宝石双蝶装饰,翻来覆去地看。
“这里……有断口,这果然是一支金钗?”
沈墨瞥了他一眼,继续看手中的地图。
徐班兴致勃勃地继续分析:
“听将军所言,朝中有人私通敌国,这就是证据。”他把残损的金钗拿起来,光从镂空的缝隙里穿过蓝色的宝石,在他年轻的面庞上印出一块蔚蓝色的光斑。“双蝶金钗是波若王族亲自打造,赠送给辰国贵族的国礼。当初我们亲自押送,少说也有数十支,我认得,这支却略有不同。要我说,这宝石也太大了点。”
他笑眯眯地盯着沈墨:“将军啊,你看出什么门道没,给讲讲呗?”
沈墨将地图卷好,罕见地皱起了眉头。
“金钗仍是波若王族的工艺,当年我们同赠送国礼那位波若王族同行,他似乎不问政事,只是痴迷于雕工技艺。后来我又找人查问皇城匠人,发现他雕金时有独有的扭金工艺,而他本人手指有伤,会将特殊指纹留在金饰内壁。你将那饰品翻过来便能看见。”
“啊,那就是帮大小姐问怎么修补翠玉镯那次。”徐班右手握拳一敲左掌,“这么说得亏将军当初不小心把镯子给摔了。”
沈墨噎了一下,一声不吭又拿出了地图。
徐班见他不说话,搬了个木凳摸到沈墨落座的桌子旁边,摆出认错的姿势。
沈墨叹了口气,把手里的地图轻轻扔在桌上。
“工艺是波若工,金却不是波若金,而是小西亚秘银金。”他再次展开地图,手指摩挲过小西亚王城西北方向的秘银金矿标记,“但同样的,小西亚的秘银金也要上供辰国。”
“他们笃定我能看出这金钗来历,想给我造成波若和小西亚联手的错觉。”他顿了顿,“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们要感谢县令夫人,若不是她我可能会陷入圈套。”
他的手指停顿,落在宛岐半是戈壁半是绿洲的疆域上。
波若钗头自左往右,小西亚自右往左,中原钗面朝上,而宛岐,钗面向下,习惯斜插,县令夫人刻意斜钗双蝶金钗,想必就是为了给他暗示。
还有妹妹,若不是她“看不惯”宛岐贵族作为,故意推他摔碎玉镯,他便不会去查验,也就不会发现那位不问政事,只问雕金工艺的波若王族与宛岐有着秘密的交易往来。
“可那通敌之人,究竟是谁?将军可有头绪?”徐班询问道。
“有嫌疑的不少,却不能确定。”沈墨合上地图:“按图索骥吧。”
他站起来,走到一边掀开军帐询问守卫士兵:
“姜荣被处刑的消息确认传出去了?”
士兵了然拍了拍胸口:“保证全城皆知。”接着想起什么:“还有那大夫的儿子也接过来了,都找了替死鬼,这个没让城里知道。”
沈墨拍了拍他肩膀。
“传令下去,明日酉时一刻就点兵启程回皇城。”
士兵领命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