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东临宫里的宫人都是被宠坏了的,且不提青团是从府里跟来的,本就单纯好骗。
这元宵看着像是宫里教养的,但指不定刚教完,还没体验过宫内生活,就来了东临宫,宅在这里,被沈青君护着,估计对人对事应该有的姿态都给忘得干干净净......
反正若安羽站在这个位置,即使同样被小宫女外在的表现给拨撩起怒火,也只会以一等宫女的身份直接压制,再不济稍微在有心人面前提一提,自然有人替她出气。
可她这一喊话,门外指不定几个人听见了,不是无端让自己成了笑柄?
再有......这皇帝表面上可是想一出是一出的随心所欲,纵然心有沟壑,他为了维持自己的作风,还有对沈青君的宠爱,怕也少不了差人问话......
......可元宵的本意不是不要闹大吗?因为怒火而本末倒置,确实...从前活得太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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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的发展如同安羽的预想,但也超出了很大的一部分。
只因为她,小看了她当作大敌的李思远,是多么的随心所欲,且好奇。
跪在殿内的安羽低着头,身旁放着她的包袱,这是第二次,以这样的方式和李思远见面。
元宵跪在安羽身旁,身板倒是和青团一样笔直,估计是心里觉得自己占理,还有闲工夫与沈青君目光交流。
没错,尚在病中的沈青君也被一时兴起的李思远拉了过来,好在身上的狐裘够长够厚,最近调理得也不错,虽然苍白了些,倒也不是弱不禁风。
几个太监跪在一旁,缩得比安羽更小巧,无妄之灾加于身,见了这个阵仗,哪还有心思想馒头,只敢心里求活命。
沈青君对李思远把她拉过来这件事还是很心烦,毕竟她真的很不想离开床。
她倦怠地抬了一下眼睛,看见几个瑟瑟发抖的太监脸色有点冷,但看到元宵和安羽的时候心里稍微有了些许的安慰。
倒还要多谢安羽这个小宫女,沈青君懒洋洋地倚着,亏得她,又可以从东临宫赶几个人出去,距离一开始的清净越来越近了。
沈青君慢悠悠地从狐裘里抽出手撑住下巴,她现在并不在乎这事儿是谁起的头,反正对她有利,所以安羽这个丫头,她保着不亏。
不过按皇帝的性子……为了表现他的公平正义,可能会两边都罚。
沈青君皱着眉头想了想,元宵是好脱身的,毕竟她走的就是皇帝那个“正义扶弱”的道,安羽身在事中……
“事情就是这样,”她耐着性子同皇帝说话,只是根本不看他,而是目光平视前方:“陛下既然问过了,就该知道我手下的侍女大都没什么错,元宵嫉恶如仇您也能看出来,安羽性子善良胆子也小——”
她看了一眼低着头的安羽,心里忍不住为自己这句话失笑,表面上却正色道:“她刚被我调进宫内,怎么可能知道某些规矩。”
沈青君故意将规矩两个字咬得重,同时还瞪了面前跪着的几个太监一眼,然后又洋装大度道:“算了,这件事也没多大,陛下随便处置处置就行了。”
然后她爱答不理地缩回宽大保暖的狐裘里,半眯着眼睛,没动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