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部的礼单被搁置在卧室的桌面上,是时雨半个时辰前送来的。
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多言,呈上绢布便走了。
谁会不知道礼部来单是什么意思,沈墨心中哂笑。
他一目十行遛完那张礼单,眯了眯眼睛。
没想到这一回这么随意。
一看就是那群官员从旧历里翻出来的。
沈墨捏了捏睛明穴,心里烦躁,当年就是这一点他看错了皇帝。
原以为他知节受礼、为政清明,却没想到这么——贪花好色。
上行下效,如今的朝纲混乱不堪,稍有些才能的都只能谨言慎行,作壁上观。
虽说陛下每逢治国理政,看着随意,却皆能凭一番操作解决问题,但仅仅靠陛下一人,仅仅靠这一套不正经的方式,如何能使国家长久、百姓安居乐业?
他当年向先皇起誓过,要好好辅佐太子。
所以他只能硬撑着等。
等皇帝慢慢清醒过来,意识到他哪里有错。
借着最后的希望坚持着。
赫连氏本来就是给皇帝的,沈墨闭了闭眼睛,复又睁开,突然想开了。
未见也就罢了,看见赫连素的容貌,陛下绝不可能不动心。
与其应允了某个倒霉蛋之后后悔,不如就这样直接成为皇帝的妃子。
他要为妹妹减轻一些负担,或许可以稍稍退让,考虑考虑为皇帝搜罗一下美人?
沈墨顿了顿脚步,自嘲地笑笑,可这么做跟那些佞臣就没有区别了,莫说他自己过意不去,妹妹恐怕也要为此生气。
有一个是一个,赫连素不是他进贡的,与他无关,但有用自然要用。
沈墨决定得很快,当即就走向书房,手持礼单,主动请命,合了李思远的意。
但他是重要的“人质”,放他出去也只是让某些人看看,告诉他们皇帝与沈墨并未闹翻。
这也就成就了沈墨在皇帝亲卫和守城卫里三层外三层的包围下出城的成就,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
军营落营离城墙还有些距离,沈墨拖着一群人赶到的时候,徐班已带着另外几位副将在大营前等候。
他瞧见徐班的眼色。
然后转脸看了看几位副将的表情。
开心?
怎么会是开心,皇帝的旨意分明还没有批下来,大军城都不能进,他们为什么而开心。
难不成那群人配送的军粮成色不错?
毕竟少了那么多克扣的关卡,也不是没有道理。
接着沈墨一低头,瞥见徐班身旁江副将手袖藏着的一个草娃娃露出个头。
明显是小孩子玩耍用的。
沈墨瞳孔一缩,心感不妙。
谁在他之前有了动作?是什么目的?
沈墨未出声,徐班已经抬手作揖,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