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安欲言又止,妥协到:“只是给他一些考验,再者说,以芊才人的速度,需要两名总管照顾的日子也不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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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女坊在中院到内院的路上,不过走在宫道上的麦冬与兴安却听不见赫连素内心的声音。
说来是戎狄的王女,过来和亲的高贵人,可如今戎狄战败,身份在辰国的地界不值一提,不仅如此,自长芳那日在门外对板栗与陈姑姑暗示了一番之后,赫连素的日子就更苦了些。
“走路的时候应上身挺直不动,两肩膀高度相一,不得左高右低、左低右高,走路时稳定不摇晃,更不能耸肩,需展露出优雅的姿态。”
陈姑姑将布包一左一右放到赫连素肩膀上,依次再重上一层。
布包是棉布缝制的,塞满了麦麸,第一层放上去自然贴合赫连素的肩膀,看上去稳稳当当,而第二层却没有颤颤巍巍,摇摇欲坠。
“姑娘可要站稳,白棉布落下一次就会粘灰,若日落时分这棉布黑了,姑娘可就得多站上几日。”
陈姑姑表情温和,没有半分威胁的意思,全然是在陈述,为了缓解赫连素紧张的肌肉,还特意给她聊天:
“听闻前朝还要在头上顶一碗清水,如今的方式已经轻松了许多,对了,姑娘晚上可有想吃的菜肴?”
这陈姑姑就是想让我多站几天!
赫连素没理她,注意力全集中在了肩膀上,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手扯住裙摆,僵硬非常。
“两臂要自然摆动,不能捏着裙角,姑娘身体放松,步子再大些,步幅要适中,切忌畏畏缩缩。”
板栗适时端来约半寸宽度的白绸,铺在赫连素身前。
“姑娘可径直前行,目视前方,每一步踩在白绸之上,两脚落地尽量呈一线。”
陈姑姑见赫连素左右摇晃,提点道:“应是两脚落在同一条线上而非平行成线,臀部与腰肢应自然摆动,自有婀娜。”
赫连素听话地扭了扭,直接甩下来两个沙袋。
面对赫连素怨念的目光,陈姑姑不急不慢:“姑娘自然扭动便可,不必搔首弄姿,乃至威武作态。”
板栗替赫连素将沙袋捡起放回肩膀。
“男子常迈字步,行走之间迅猛如疾风,威武阳刚不可或缺,自有威严在其中,女子却应柔和起来,娉婷婀娜令人如沐春风,美而不妖展露优雅。”
陈姑姑站在白绸尽头示意赫连素继续前进。
可赫连素实在是受够了这几天的训练,咬牙道:“你说的轻松,难道这宫里的女子都能做到吗?”
陈姑姑捂嘴轻笑:“这是主子们的仪态,奴婢们怎敢妄学?”
赫连素不依不饶:“那你呢,说的好听,你走一个?”
“姑娘大可不必如此,”陈姑姑不徐不疾地朝赫连素走来,目光柔和,身型优雅,行走之间轻柔如风,哪怕是配上她已经又些皱纹的面庞,看上去也极具魅力。
赫连素张了张嘴,虽然没开口,可心底里却被这样的姿态所折服,有些心动。
“望姑娘知晓,奴婢并非刻意要求姑娘,娘娘们在秀女期都是这么走过来的,就连当今皇后也不例外。”
大约是赫连素那双眼睛实在太有魅力,陈姑姑忍不住安慰道:“最近宫内有一位从宫女晋升的才人,想必这个时间也想您一样在学着这般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