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桑拍案而起:“都给我闭嘴!”
曲登依旧不饶,屁股都没抬一下,带着轻蔑的口吻说道:“哟!大头领,不装啦?”
罗桑再无力气去应对别人的风言风语,曲登和一众贵族还是不休止。
甚至一个贵族应声笑讽:“不行就早说嘛,反正在锅庄里的瘾过够了,大头领屁股也该抬一抬了,我们曲登老爷对部落也没少出力”
霎时,一阵阴风哄堂呼啸而过,四座惊起。
待定了再看时,刚刚还笑说着的那个贵族已然只剩下个身体,肩上空无一物,伸长着手臂指着殿堂之上,还依然是方才的动作。
无头的身体向前走了两步,重重倒地。
台下所有人都一脸惊恐看向台上,罗桑怒目圆睁,一手提着颗人头。
他将头颅扔在地上,殿内一片死寂,只听见人头滚落台阶的声音。
台上的罗桑吁了口气,将拐杖举起指着那些贵族说道:“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今时的罗桑虽身老,但要灭了你们这些腌臜之流易如反掌!”
接着,他命人将尸首搬走,从案上取来金印令道:“昔日,扎西将军为我部落立下赫赫战功,今日他要倒戈,这么大个部落,绝不是罗桑一人说了算,经过思量,我已有更好的人选平息这场霍乱。”
说话间,罗桑看向敬乾,底下的人都举目望去。
曲登从座上慢慢起身,慢吞吞地走到敬乾面前不屑地说道:“就你?你是我们草原人吗?”
这时又有一人跳出来说道:“草原人不草原人不要紧,最重要的是能够尽早了了这桩事!而他看起来黑黑瘦瘦又这么面善。能行吗?”
面对着这些人的冷言嘲笑与否定,罗桑坚毅地说道:“我说非马敬乾马都尉莫属!”
敬乾想着反对,可此时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没了一向的镇定与冷静,变得怯懦起来,他怯懦的不是不敢和扎西对战,也不是罗桑的权威,而是自己的执念,就是一个反驳自己弱点迈出的改变,而这个决定,是他与生俱来最无助的。
当结义的兄弟们都以为敬乾会驳回命令时,他埋着头苦笑了笑:“左都尉马敬乾愿听命调遣!”
到了都尉府中,渐渐集满了人群,坐在马扎上的敬乾听着屋内七嘴八舌的议论,抱着头,咬着膝盖,眼中的泪珠在打转。
所有人都不明白他此时此刻的心里感受,也许只有其他结义兄弟才能明白这种难过。
为防止生故,罗桑早早地就将马军调派镇守腊子口山北的营地,秀才和张克信则留守在部落军司大营,半步不能离开。
秀才一身甲衣站在军司大营高架岗哨上,远远地看着朝西的方向,那里正是茶马凤山的方向。
聪慧如秀才,已经预测到了马军的心思,可万万没想到,事到如今,竟是扎西转身成敌。
作为人子,礼当尽孝,作为人臣,礼当尽忠。
作为兄弟,义气
离了都尉府。
刺眼的阳光照射,大雪还是不停的下,这是今年的第一场雪。
正东大街,离嵩仁开的酒家还有几里地。
大雪中,敬乾漫不经心地走着。
微风轻抚,不是很大,但很刺痛。
不知不觉间,已经走到。
抬头一看,醒目的棕色招牌写着:柳边酒。
平时几乎很少来这儿,因为嵩仁说过,兄弟们要是来把酒言欢,奉陪,聊军中的事就去别的酒肆。
敬乾一只脚踏上台阶,心中一阵烦躁,便转身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