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僧道从他们的眼神中便可看中这场灾难性的剧变还是来临,江湖不再是从前的江湖。
“慢着!”,敬乾急得扭头就要走,元僧道拉着长长的音嗓拦住了,“孩子,这么经不起人冷落吗?”
此刻,感同身受的元道僧抚摸了一把冬青的脑后,激动的眼泪都流了下来道:“罗桑部落,江阿嫂,那个幼年的是马军。风雨桥,耗尽了内力的仲佑,那两个还不会说话的孩子是你们两个,小的后脑凸起一个小块,大的体质瘦弱,眉心一颗肉痣,这么大了从来都没变过!”
敬乾内心觉得一股委屈的酸楚,今天看到的元僧道就如看到父亲一样,他本能地将紧握的双拳展开,缓缓低下了头。
元僧道继续说道:“那时候就跟仲佑说过,这孩子的心是善的,所以上苍给他眉心点了一个记号!”
“元前辈!我爹没来得及告诉我们这些…”,冬青说出这句话时已泣不成声,多年以来他心中的痛此刻显露地太过清晰。
元僧道沉默了半天,憋住了眼中的泪水。清亮的鼻涕伴着抽泣,他始终还是忘不了那段时光。
那个下着雨的黑夜,庄家都泡了水,地里的泥都快漫进了村庄。
风雨桥那头的堤坝,眼看着要被这场大雨冲垮了,距离茶马还有十多里地。
桥头住着的二十多户人家皆都一夜没能安睡,时任旗长的马瞿真带领着三十多人连续在此守了两天两夜。
第三天的黎明时分,雨渐渐地小了,元僧道踏上泥泞的小路寻根问迹才找到了这里。
那个体态并不宽阔的人正与几个青年拉着一根木椽顶着快要垮了的坝,上面的水不停地浇灌下来。文僧道好奇地走了上去,谁知还没有走到跟前,就被马瞿真呵斥着来帮忙。
正在这个时候,前方的河道因为罗桑的船只行走方便就取开了水闸,这一取倒是惹成了大麻烦,几条水渠都给汇聚到了这里,大水冲下了堤坝将风雨桥撞开了一条裂缝。
这可怎么办呢?风雨桥一旦垮了,不仅下游的人过不去了,而且数十来个青壮还在桥下用木杠顶着,万一堤坝崩裂,将万劫不复。
大伙儿都慌了,一些岸上的老农跪在泥里大哭了起来,苦苦地哀求作为旗长的马瞿真能够有个办法救回这么多人的性命。
其实马瞿真心里也没有底,毕竟这水势汹涌,而且庄上大多数都是旱鸭子,总不能让这么多人亲眼目睹着至亲都因无情的水难而痛哭流涕。
此时马瞿真才感觉到了无助,无情的水灾面前,一切的东西都成了空,何况这左右二十户人家的担保就是自己。突然,上头牵绳的一个青年撑不住了,紧接着一排人陆续倒下,大水冲开了堤坝口,全都挤压到了桥柱。
只有元僧道,还有几个人一直在顶着二道坝。
顾不得元僧道,马瞿真立马将上衣脱下,足足两丈高,他想都没想就纵身下去了。
忽然,桥下发出一声惊人的骇浪声,一道水柱冲开了堤坝角,猛冲击到了桥柱上,桥柱摇摇晃晃欲要断折。
马瞿真临危不惧,默念玄奇四象口诀,两手背贴举于头顶,他凝神屏息,将浑身内力调至最高,猛地窜到了桥梁下,不偏不倚一脚踢正了桥柱,随后他又脚踩边缘,奋力一掌举起头顶快要崩陷的一个角落,足足撑了一个多时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