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文盛安话里有些埋怨,夫人也不敢再多言,继续忙活着寻找柴火,可总是放不下心来。
自从上了山庄后,比以往的日子清苦,可在心里比三老会来的时候踏实的多了。文夫人想到这里就有些自责,要是早点告诉盛安,也许就可以回到山西老家了。
“盛安…”
“嗯。”
文盛安继续颠着脚,扒拉着草缝。听夫人这么一叫,他立马就猜到夫人定是有话要说,手里停顿一下后,又埋头找起柴火来。
见文盛安闷闷不乐,她心里也非常难受,装在肚子里的话这时却不知道该怎样说出来。
过了半晌后,夫人开了茬道:“我先去歇一会儿!”,说罢默默转身走开了,红肿的手上冻疮好了又起,起了又好,这些文盛安哪里不知道。
他见夫人面带着愁容走开,心里非常不是滋味,抬头望了一眼叫道:“文竹!”
“嗯?”
“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文夫人停下脚,就地一蹲,拈起脚边的枯草扯动起来,酝酿了许久道:“你是因为我和他们搭伙骗了你对吗?”
文盛安一听,噗嗤一声露出久违的笑容,几步走过去,拉起夫人的双手说道:“不开心的事就不要提了,活了一大把年纪,历经了残酷的生意场不还是被几个毛头小子给骗了嘛,我没生你的气,也没…也没生他们的气!”
突然的迟疑引起了夫人注意,她大概是猜测到了些什么,叹了一口气,抠着地上的枯草道:“因为阿爹,我和孩子都在,所以你手脚放不开了,这我知道,那些年轻人他们心肠并不坏,当这乱世还能有那样誓愿的江湖人没有几个了!”
“我累了,江湖太难。我已有了妻儿老小,有些事我必须得冷静放下心中的澎湃,就算票号没了,掌柜做不了了,我们在山西开家莜面馆我也知足了。”,文盛安说着便失去了笑容,无奈地看着夫人。
夫人听到文盛安这么说,心里有些欣慰,低眉看着手腕上的镯子,想起了结婚的那天,鞭炮和着城外的枪声,虽然那时年轻,可一腔热血的文盛安硬是出手赶走了一队马匪。
“我不想争了,还能活几年,你看看这城头的大旗都换了好几轮了,我们能做什么?不能做!”
或许是真的老了,或许文盛安的热血早已被江湖磨得丁点不剩,从他哀求的声音里带有的颤抖就可以知道,他的心完全是在家里的亲人这儿。
他充满渴望地看着夫人,紧紧拉住双手望山头看了一眼,轻声说道:“等敬乾回来,道声别。他心善,肯定会让我们走的,我们一起回山西,好吗?”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夫人有那么一些想要答应他,可听到敬乾,想起他那些话,夫人一把扯开文盛安的手道:“文盛安,我只是一个人,我只是宋文竹。可他们,他们是才是正道!你如今已经没有了当初的心,你不是我认识的文盛安了,你变了,你没有担当了!”
一句话如同五雷轰顶,文盛安坚决没有想到听到的答案会是这样,激动地笑道:“我没有担当了,对,时时刻刻都在死人,我不想哪一天是我的家人!你明白吗文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