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大江今晚本来是在一个工厂打更的。朱智带人找到闫大江家里,只有他的后老伴儿在家。朱智又找到了闫大江打工的工厂,才把他带来。熬了好几天,半路上朱智就让其他人解散了,自己带着闫老头儿过来。
高梁点点头表示理解。
闫老头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儿,战战兢兢地问:“我儿子怎么了?他从小就老实,不会干坏事。”
高梁安抚老人:“您老别担心,我们就是了解一下情况。闫丰好几天都不开店、不见人,现在有个案子的线索跟他相关,所以我们要去他家里看看,所以麻烦您把门打开。您就在这儿看着我们工作,我们保证不碰他的东西。”
“嗐!那我倒不担心,我相信政府,但是我担心的是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你们是不是被人骗了呀?以为闫丰是坏人。”
高梁回避了他的问题:“咱先进去看看就知道了。”
闫大江拿钥匙打开了闫丰的家门。这个房子的结构和程敏租住的小平房是一样的。入户一个五平米的小玄关,东西两间屋子,中间是饭厅和厨房合体,后面有一个暗间当厕所。
东边的屋子是闫丰睡觉的地方,只有一张双人床和一个床头柜,虽然简陋,但是非常干净,一点都不杂乱。
可是西边的屋子却紧紧地锁着门。闫老头儿自从搬走之后,几乎很少回来,他也不知道西屋是做什么用的,也没有钥匙。
高梁没有别的办法,在征得了闫老头儿的同意之后,用自己的小工具打开了西屋的门锁。
推开门之后,黑乎乎的一片。
高梁摸到墙上的开关,打开了灯,结果是红色的灯光。
西屋的窗户被封死了。这里做成了一个暗房,就是冲洗照片用的那种暗房。
当看清这间屋子全貌的时候,所有的警察都惊呆了。
闫大江“扑通”一声瘫坐在地上,嘴里喃喃地说:“这不可能!这不可能!”说着,手脚并用就要往外爬。
朱智就在他的身边,一把拦住了他,让他冷静下来,继续配合工作。
整个暗房干干净净,一点儿都不脏乱,可是墙上的东西让整间屋子弥漫着一种恐怖、血腥、令人作呕的气息。
墙上挂满了照片,程敏的照片。
左面本来是窗户的地方,变成了墙。墙上是程敏来到营口这座城市的照片,从春天到夏天,从夏天到秋天。有程敏清晨挑担子的背影;有她舀豆腐脑的侧脸;有她在白庙子市场忙来忙去的样子……总之,每一张都是偷拍的程敏。
右面的墙上是十数张程敏闭着眼睛赤身裸体躺在地上。拍出了各种角度,但是却完全无法判断她的死活。
中间那面墙上还是程敏。不是程敏的照片,是她身体各个部分的相片。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每个部分都单独地拍了一张相片。切掉的手脚,分解的四肢,处理干净的胴体,还有她的头被摆在了桌子上,还化了妆,拍下了特写照片。
朱智是这里年纪最大的,经验最丰富的警察,都抑制不住恐惧从心底蔓延,擒着闫大江的手其实已经全是冷汗。
而赵鸿和李永秋直接冲出去吐个天昏地暗。
陈利明和刘思宇完全开不了口。在他们近十年的刑警生涯中,第一次受到如此大的冲击。
高梁还算保持着镇定,忍着心悸,掏出了电话,给崔立伟打了个电话:“立伟,你和东升赶紧过来。对,还是在白庙子,带上你们所有的工具赶紧过来!快!”
挂断电话,高梁闭了闭眼睛,冷静了下来。他仔细观察的这几张照片,照片里有桌子,有地面,有一些熟悉的东西。他走出去到街口,拍了拍李永秋和刘思宇:“吐完没有?吐完了就赶紧进来干活,这里是犯罪第一现场,人是在这里被杀的。”
黎麦在前院程敏的家里,还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但他听见了后面突然有嘈杂的声音,又着急又不敢出来,于是就把电话打给了高梁。
“高师傅,怎么啦?怎么啦?”
高梁稳了稳心神,说:“看好你的现场,过后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