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经全部都黑了下来,酒吧街的灯火也亮了起来。
北方的初秋,日夜温差很大。白天是“秋老虎”肆虐;到了晚上,暑气一散,整个城市立刻凉爽了起来。人们白天被烈日打压的热情和激情,晚上在酒吧街里尽情地释放。
在喧闹的街上有一家特殊的酒吧,灯光温暖却不昏暗,音乐悠扬却不吵闹,这里是酒吧街有名的静吧。
李永秋推门进去,直奔吧台。
吧台的调酒师正背对着吧台调制饮料。他也是这家酒吧的老板,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长相儒雅清秀,看起来不太像北方人。
李永秋一屁股坐下,“邱叔,我问你个事儿!”
老板邱阳春转过身,看见是李永秋,就随手把刚调好的鸡尾酒递给他,说:“小秋,你怎么有空来了?你最近不是忙得很吗?我算算,可有一个月没来邱叔这里了。”听得出来,他的口音分不清前鼻音和后鼻音,的确是南方人。
李永秋把这杯酒推了回去,说:“邱叔,我有工作在身,不能喝酒,我过来真的是找您问点事儿。”
邱阳春接过酒,仰头,一口把酒吞下,“你说,什么事?”
“最近你们这里来没来过一个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戴着眼镜,看起来比较斯文……嗯……姓陈,也可能用假名假姓。”李永秋努力搜寻陈轩的特征。
“小秋,你给的条件实在是太模糊了,来我这里的人大部分都是这样啊
。”邱阳春微笑着说。
“说话带着点儿盖县口音。”李永秋又给出个条件。
“我能听不出来你们这里口音的区别。”邱阳春苦笑道。
李永秋想了半天,也不知道怎么形容。好在他曾经见过这个陈轩的照片,于是要来纸笔,把陈轩的相貌给勾勒了出来。
邱阳春仔细看了看这个画像,还是摇了摇头。
这时候酒保小许刚刚给客人结账清台,拿着空酒杯和账单走了过来,看见老板手里的这张简易素描,说:“这不是咱们家的客人吗?”
李永秋听到,立刻问小许:“你见过这个人?”
小许点点头,说:“见过呀。他从来都不去吧台旁边,每次只是在角落里坐着。所以老板不认识他,也很正常。”
“他都什么时候过来?”李永秋觉得自己的思路果然没错。
小许歪着头想了想,说:“不一定,其实咱们这个酒吧客人本来就少,来的都是常客。这位先生第一次来的时候,还带着女伴,应该是误打误撞进来的。我就告诉他们,这里谢绝女士入内,是个纯男性的酒吧。我记得,他的女伴还挺不高兴的,但是他没说什么,就把那女孩拉走了。奇怪的是,第二天他自己来了,来了也没有干别的,就坐在角落里。”
“那大概是什么时候?”李永秋追问到。
“一个多月前吧!”小许记得那时候
邱阳春一直听他们的对话,插嘴问道:“我怎么没有印象?”
小许回忆起来,“老板,那天您不在,那天是李先生的忌日。”说完,他还偷瞄了一眼李永秋。看李永秋没有什么反应,他才松了一口气。
“那后来你怎么没跟我说这个事儿?”邱阳春看李永秋的表情,猜想这件事可能和他工作有关,心里不免替他着急。
小许挠了挠头,实话实说:“我觉得这事儿不太重要。那位先生好像不太愿意别人打扰,每次来了要杯酒就坐在那里。”
“他来捞过鱼【注】吗?”李永秋突然问道。
“没注意,他就来两三次,我没太注意他。”小许摇摇头。
说话间,酒吧门上的风铃又响了,进来一个三十多岁,和高梁年龄相仿的高个男子。他一进来就看见李永秋坐在吧台旁边,立马靠了过来,笑嘻嘻地说:“小邱过来了?好久不见了,哥哥挺想你的!”
李永秋翻了个白眼,说:“免了,我不太想您!”
这个人叫王博,是一家公共事业公司的部门经理。
对着李永秋的恶劣态度,他也不以为意,继续笑着问:“小秋怎么有空来这了?”
“找人。”李永秋甩给他两个字。
“小秋也会捞鱼了?与其在这捞鱼,还不如考虑考虑我!”说着,王博的手就要环过李永秋。
李永秋看见他这一出出散德行的模样,就气不打一处来,说:“王先生,您可赶紧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吧!大晚上的在外面瞎混,像什么样?”
提起老婆孩子,王博的笑容收敛了一些,气氛也尴尬了。这时候,王博看见李永秋手里的画像,就开口打破尴尬:“这个人我见过呀!”
李永秋立刻转过头问他:“你在哪儿见过?”
“我就在这见过呀!”王博指了指角落的位置,正是小许所说陈轩常坐的位置。
“他平时都什么时候过来?”李永秋又重新燃起了希望。
哟,这可没有数。”王博觉得李永秋的问题有些奇怪,去酒吧还要有规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