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梁在刑警学院的门口等了很久,听着学弟学妹们铿锵有力的口号声,倍感欣慰,公安工作后继有人了!还没等他把这句感叹说完,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小子,在这干啥呢?”
高梁回头一看,是一个身穿警服、肩带文职警衔的中年女警。她个子不高,戴着眼镜,透露着书卷气。这是高梁的老师,白英。
“白老师好!真是好久不见了!”高梁握住了自己老师的手。
白英看见高梁也很高兴,紧紧回握住了高梁的手,但是嘴上还是不饶人:“有事就说事吧,你小子无事不登三宝殿!大清早上从营口开车直奔沈阳,肯定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要找我。”
高梁笑着说:“白老师就是白老师!抓人心理,一抓就准!”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别捧我,我还不了解你?!”白英才不给他面子。
高梁爽快地承认了:“是,我遇到一个难题。”
白英带着高梁回到校园,边走边问:“哪一方面的?”
高梁看着学校一草一木,也没时间回忆感慨,开门见山直接跟老师说了基本案情,最后加了一句:“因为被害人是未成年,所以家长不愿意出来指认犯罪。”
“猥亵儿童罪……”白英皱紧了眉头。
高梁点了点头。
白英的眉头没有松开。“这样的事儿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说不难,是只要有被害人指认,检法机关在证据方面不会太过严苛,打击侵犯儿童的犯罪,力度还是很大的;说不简单,在于如何让被害人开口,如何保护被害人?”
高梁叹了一口气:“这些道理我都懂,现在难的是怎么让家长去开这个口。”
说话间,师徒俩已经到了心理学教研组的办公室。这时候,其他老师都在课堂,办公室里只有师徒俩人。白英倒了两杯茶,两人坐下继续谈话。
白英指出来问题的关键:“还是你们的侦查工作没有给家长信心。你们能保护好孩子们的隐私吗?孩子们创伤后应激反应如何治疗?这些都没有给家长的信心,家长怎么会放心地让孩子出来指认罪犯呢?”
高梁点了点头,“您说的都对。这些工作都是开展侦查之后才要做的,我们现在也不知道能承诺给家长什么。如果不尽快不把这个人抓到,孩子们的生活还是在恐惧中,甚至会有新的小孩儿被祸害。”
白英拿出信纸,一边写一边说:“我觉得你们先收集受害的儿童的资料,逐个与受害人家属进行交流。要注意,首先减轻家长的PTSD症状表现,否则孩子会对事件有着更加长期的负面反应。如果孩子受到良好的家庭支撑,父母对创伤的负面情绪减轻,孩子的症状程度也会更轻。
“其次,如果孩子的状况有好转,你们取得了家长的信任,接下来可以通过较为缓和的方式,引导出他们对创伤经历的回忆。
“还有要注意不同年龄段的孩子,不同的反应。学龄的孩子可能会表现在游戏中;青春期的孩子会出现在日常生活中。”说完,白英把手中的纸递给了高梁。
高梁接过“锦囊”,仔细看了看。“好的,白老师!我明白您的意思了,看来不能直接从家长入手去讨论案情,还是从修复受害人及家属的情绪为主。”
“当然!尤其是跟孩子共同生活的父母,他们的情绪是最能影响孩子的。还有,让家长注意自己的言谈,不要让孩子因为这件事情产生自我否定的情绪。”
“您能跟我去一趟吗?我觉得没您不行。”高梁请求老师的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