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清早,高梁在车昏昏欲睡。
黎麦开着车,紧紧盯着路面。拐到省道的时候,黎麦腾出一只手,推了推自己的师傅,“高师傅,咱快到了!”
高梁含含糊糊地说:“我知道!这半个月来,咱一直跑这条道,我现在闭着眼睛都知道你到哪儿了!”
黎麦听了以后,没忍住笑了出来,“你可真会吹牛!”
到了光明村路口,黎麦把车子停到省道和村路的交叉口。师徒俩步行往里走。
老刘家和聂荣花家离得不远,所以他家其实离村口也是很近的,俩人没走两步就到了。
老刘家三口人正在吃早饭。他们进去的时候,老刘夫妻俩还愣了一下。“小高同志、小黎同志,你们这么早过来,有什么事吗?”
这是高梁第一次看见刘春俏这个姑娘,真像黎麦说的那样,她虽然因为受到了损伤,比常人有些迟缓,但是能看出来五官长得非常好看。
刘松宝又招呼了一声:“你们吃没吃早饭?要不跟我们一起吃一点吧!”
“老刘叔,您别客气了,我们已经吃过早饭了。”高梁婉拒了他的邀请,“今天我们过来是想向你们了解一些情况的。”
“是昨天小黎同志过来问的事吗?我跟他说了,是真的!聂荣花是要把我的孩子送到朴熙正那里去,我不会同意的!”刘松宝激动了起来,差点儿把饭碗打翻。
刘春俏一看这个情景,吓得扑进她妈妈怀里。
高梁赶忙安抚:“跟这事无关。我就是想问一下,金海平时回到村子里是不是经常来您家?”
刘松宝听到这话,脸色有些变了,“您咋这么问呢?他咋会来我家呢?他跟我们家小俏那点儿事,早就过去了!他妈把我家小俏害得有多惨,他怎么可能有脸来我家?”
高梁发现刘松宝在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根本不看他,而是一直往别处瞟。
他心里有了点儿底,“刘叔,您跟我说实话,金海是不是经常过来?
刘松宝还在极力否认,“没有,没有,肯定没有!”
他的老伴儿邓丽华抱着闺女也不敢插话。
黎麦看见刘松宝似乎特别害怕提起这件事儿,心里也觉得很奇怪。其实金海经常过来串门也没什么吧?
高梁似乎明白了什么,又问了一句:“刘叔,您是不是怕说金海常过来照顾你们,以后对小俏姑娘名声不好啊?”
这话可戳进刘松宝的心窝子了,他张了半天的嘴,想说话也没说的出来。
高梁觉得自己应该是猜对了,干脆直接点破:“老刘叔,您得跟我们说实话,因为昨晚金海被我们抓起来了……”
邓丽华听到这话,惊得打断了高梁!“为什么呀?你们为什么要抓金海啊?”
高梁不说话,还在等着刘松宝的回应。
刘松宝的神色变得非常紧张,像是下了很大决心。“是!”他告诉高梁,“金海的确经常过来,有的时候他悄悄回村子都不去他妈那里,都要来我家一趟。”
“所以你把院子大门改成了这样?”黎麦问道。
“也不全是,主要还是因为我们实在不想再看见聂荣花。”刘松宝放下饭碗,拿起自己的旱烟纸卷了起来。
“您能详细跟我们说一说吗?”黎麦继续问道。
“好!”刘松宝像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这些年来金海和老刘家的秘密来往全都告诉了高梁和黎麦。
“自从我闺女喝了药以后,金海好几次门说要娶小俏,照顾她。可是他每来一次,他妈就来我家门口叫骂一回。其实我家小俏喝了农药以后,救得及时,对身体有损伤,但是没有伤了神经。可是聂荣花这么骂人,骂得我们全家都受不了了。
“有一天,我们老两口发现小俏在家开始嘀嘀咕咕,自己和自己说话。我们带着小俏去看了大夫,大夫告诉我们这孩子可能疯了。小俏是活活被聂荣华给气疯的!”
刘松宝说完,老两口一起放声痛哭。刘春俏懵懵懂懂地给妈妈擦了擦眼泪。
邓丽华抹了抹眼泪,接过话说:“小俏,如果就是身体不好,金海娶她、照顾她,俩人也是能克服困难,好好过日子的。可是,小俏疯了,金海再娶她,我们就是坑了金海的孩子!”
“所以你们拒绝了金海对小刘姑娘的照顾?”高梁心里也难过,但是还得继续问下去。
“是!我们不光是怕害了金海,也怕害了小俏。金海那孩子心性软塌塌的,也不敢跟他妈对着干,小俏过门还不得被他妈欺负死?!”刘松宝缓了口气,继续说:“后来金海就去了大连打工,一直也没回来过,听说过的还不错。几年前,他回来了,又来我们家了,还是说可以帮我们照顾小俏。那时候我查出有心脏病,不知道啥时候人就没了,金海要是能照顾小俏,我也就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