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正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西屋,“我去问问大哥!”
三个人看见他一溜烟儿地跑了,面面相觑。
孙木匠是无所谓做什么的。自己手头的活儿才是急的,赶紧把这大佛像给他们打好了,接下来让干什么就干什么,反正都是赚钱嘛。
不大一会儿,钱正又回来了,告诉孙木匠:“你们先把佛像打好,接下来给四哥打家具。至于大哥那里,他还不着急。”
说完,钱正就离开了。
在一旁的胜哥自言自语道:“看来,老大把这事给搞定了!”
“照您这说法,大东家也要结婚了?”孙木匠看见这个胜哥一直在后院,跟他们闲打牙,也算是熟悉了不少,一没留神,这话顺嘴就溜出来了。
说完,他自己也后悔了,但说出的话泼出的水,他也并不期望胜哥真的能回答他。
没想到,这个胜哥还真是个愿意说话的人。“你们有所不知,段老大老婆死了以后,这都单身多少年了,儿子都十七八岁了!这不,个月,别人给他介绍老高家大闺女,是个小寡妇。虽然这高家大丫头带了个五岁的拖油瓶子,但是段老大还是挺乐意的,因为她长得是真漂亮!”
听到这里,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但是李乐峰总觉得,这件事跟后院那个有人把守的西屋绝对有关系。
胜哥正说在兴头,“可大丫头不识好歹,个月来认门,结果不乐意这桩亲事。这可让段老大真没面子。
“段老大的损招儿多啊。先是把她五岁的女儿和大狼狗拴在一块,吓唬这高家大闺女。没想到大丫头还挺硬气,还是不同意。段老大又一巴掌把她的女儿打成耳膜穿孔。
“这大丫头受不了了,又吵又闹,被段老大打了一顿。可是这女人真鬼道,编了个瞎话,把段老大骗了过去,带着闺女逃跑了。”
孙木匠听到这里,实在是不忍心了,把眼睛紧紧的闭起来;李乐峰还是不动声色,在那一下又一下地锯着木头。
胜哥一看这俩乡下人的表情,以为他们吓坏了,谈意更浓。“可是段老大哪能就这么善罢甘休啊?姐姐逃走了,这不还有妹妹吗?”
这事儿已经击穿了孙木匠对人性的认知,“啊?妹妹?这怎么还有妹妹的事儿?”
胜哥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别插话,“听我给你讲啊!段老大跑到老高家,发现这个大丫头根本没有回家,他就把老高家的三丫头骗来了,说是外甥女在这儿呢!”说到这儿,胜哥压低了声音,“这三丫头刚到老段家,就被段老大给糟蹋了!”
“啊?”孙木匠非常惊讶,“不怕公安局抓他呀?”
“抓他什么呀?三丫头一直在这儿呢,谁去报案?”胜哥撇了撇嘴,“报案也没用!”
“那家里人不来找这家闺女啊!”孙木匠越听越不忍心,
“来了!那三丫头可是有对象的人呢!三丫头的对象来了,结果呢?”胜哥卖了个关子,“段老大告诉三丫头,要是敢跟他走了,就弄死老高全家。这可把三丫头吓坏了,出去跟自己对象见了一面,三言两语就给打发走了。”
孙木匠已经听不下去了,插了一句话:“这次让我们打家具,大东家是要跟三丫头结婚吗?”
“什么呀……”胜哥被打断了,很不尽兴,“老高家的丫头,都是不安分的!三丫头也跑了!”
“跑了不就结了嘛!强扭的瓜不甜!”孙木匠心里宽慰了一点,跑的好!
“就这么结了?怎么可能?”胜哥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一样,“段老大没惯毛病,立马带着一群人去老高家要人!老高的夫妻俩被他逼得都快吊了,可是段老大不依不饶。这又把二丫头给抓来了!”
孙木匠已经气得头充血了,可是人在屋檐下,还是不敢多说什么,只得问道:“那公安局也不出面管管?”
“公安局?”胜哥笑了出来,像是听到什么大笑话一样,“你知道段老大身可背着人命呢!这不啥事都没有,在家吃香喝辣的吗?公安局算个啥呀?”
说到这里,胜哥像是怕他们不相信,“告诉你个有意思的事儿,段老大去老高家要人,正好看见他家二丫头的十七个月的孩子在炕。段老大举起孩子就要往地摔,是老高家邻居趁乱出去报案。结果公安局来了,让老高家陪段老大两万块钱,这事就算结了。”
“等会儿……这谁赔谁的钱?”李乐峰终于开口说话了。
胜哥理直气壮地说:“当然是老高家赔段老大的钱啊!媳妇没了,不得娘家赔钱吗?这事儿可是公安局定下来的,不赔钱,他们就不管了,孩子交给段老大处置。”
“哦!”李乐峰问完这一句,就不再说话了。
孙木匠可忍不了了,“这不是畜牲吗?”
胜哥脸色大变,“可不兴乱说呀!”
孙木匠当然也后悔了,这还在人家院子里,自己有多少条命,能出这个院子啊?他赶紧换了张笑脸,“哟,胜哥,您看我这人老糊涂了,随嘴秃噜出来了。您是东家的亲戚吧?您可别见怪啊!”
胜哥发现话头引到自己身来了,支吾了两句,找个借口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