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姑娘不敢抬头,垂首道:“奴家是黄山桃花溪人氏,家中遭逢大难,幸得高人解救,经他指点,这才逃难至此,想求一些天一真水以做修行之用,求娘娘成全!”
白素贞心中还在思索解救她的高人到底是谁,一旁的许宣却是心中狂跳:“陶花,怎么会是她!莫非今日就是我还此情业的时候了?难怪方才忽然生出要见一见她的念头,当真是业障一至,避无可避。”
“官人,官人?”白素贞看他神色数变,忙问道:“官人,你没事吧?”
许宣回过神,看了白素贞一眼,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随即对陶花道:“陶花姑娘,好久没见了!”
陶花从进门以来,便低眉顺眼,不敢四处打量。在她看来,能在这里置办下这么大一处宅院的人家,定非凡俗,如今自己父母姐妹尽数死于那些修士之手,独自一声伶仃漂泊,还是要小心谨慎一些才好,不能恶了人家,留下不好的印象,到时求不来天一真水,那就坏事了。
忽然听到有人叫自己,声音竟有些耳熟,忙抬头一看,就见许宣面带笑容,望着自己,顿时鼻子一酸,好似看到亲人了一般,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当即一把扑进许宣怀中,放声大哭。
“陶花姑娘,陶花姑娘?”许宣浑身一僵,张开双臂不知放在哪里,叫了几声,陶花却没有反应,只能扭头有些尴尬地对一旁白素贞笑了笑。
“官人认识这位姑娘?”白素贞见状,心中有些不悦,玩味地看着许宣问道。
这时陶花仍在自己怀中,许宣又怎么好和她解释,只能道:“西行时我曾去黄山游玩,误入桃花溪,就在陶花姑娘家中借宿了一晚,多得陶花姑娘照顾。”
说完,双手抱住陶花双肩,将她请到一旁椅子上坐下,吩咐赤寿去泡一杯茶来,又问道:“陶花姑娘,你怎么到了这里?陶老伯他们还好吗?”
虽说桃花溪时是陶璋算计了他,但却也没对自己用强,况且有陶花暗中照顾,也没吃什么大亏,所以这时许宣心中那些不快也早烟消云散了。
谁知,许宣不问还好,一问,陶花哭得更厉害了。
许宣手足无措,不知自己到底说错了什么,白素贞见状叹了口气,上前俯身轻轻在陶花背上拍了拍,柔声道:“好了妹妹,不要哭了,到底遇到了什么事,你和姐姐说,你既然与我家官人有旧,我们定然不会袖手旁观的。”
“官人?”陶花抬头,泪眼凄迷地看着面前这个菩萨一般的人物,又看了看一旁许宣,哽咽着问道:“你成亲了?”
许宣干笑两声,点点头,问道:“陶花姑娘,你怎么一个人从黄山到了这里?是桃花溪发生生么变故了吗?”
陶花抬头看了看白素贞,见她无论容颜、气质,还是修为、气度都远不是自己能比的,思及自己身世,心中更加凄苦。
抽噎了片刻,才道:“两个月前,桃花溪忽然来了一群修士,他们说爹爹和我们是乱妖,奉太一宫太一斩妖令而来,要将我们铲除,镇压妖氛,爹爹和几位叔伯斗不过他们,桃花村数十个妖怪都被他们杀了,就连桃花溪两岸绵延的桃树都被他们尽数砍了。”
说完,陶花顿了顿,就把桃花村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只是隐去了徐乾之事。
白素贞听完,心中顿生几分怜悯,刚刚的些许不悦也都抛之脑后了,柔声道:“陶花姑娘,事情既然已经发生,那也是劫数,你爹娘、姐妹若是知道你能逃出升天,想必也会为你高兴的。”
许宣听了桃花村发生的事情,心中倒是没什么不快之感。
桃花树下白骨累累,不知有多少人被陶璋借因果之力引诱害死,便是死后也不得解脱,还要化作鬼魂服侍那些桃树,如今被修士铲除,也算除了一害。但陶花生性善良,这些事情却不能算在她头上,想来这也是她能逃过一劫的原因吧,当真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
看着她柔弱的模样,许宣心中不忍,脱口道:“陶花姑娘,既然桃花村发生了这些事情,你如今孤苦无依,不如就在这里住下吧!”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帮忙是一回事,留人住下又是另一回事。
果然,白素贞听她这么一说,意味深长看了他一眼,虽未说什么,显然也是有意见的,只是当着陶花的面,不便明说罢了。
陶花这时眼眶已经哭得有些红肿,抬头看了看白素贞,又看了看许宣,她虽然生性淳朴善良,却不代表不通人情事故。既然自己昔日意中人已经成婚,还是这样一位菩萨般的人物,自己还留在这里干嘛?倒不如知情识趣一些,求了真水早些离开,免得恶了这位仙子,横生枝节,反倒不美。
想到这里,陶花微微摇了摇头,起身行了一礼,说道:“多谢许公子,我来此只是想讨一些天一真水,就不在这里打扰你们了。”
白素贞长叹一声,说道:“好了,天一真水不算什么,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黄山距离这里虽然不算远,但也不近,想来你一路赶来也有些乏了,这事明日再说吧。”
说完,叫来赤寿,让他带陶花下去休息。
陶花走后,白素贞看了看许宣,说道:“官人和这个桃花姑娘很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