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许宣面色有些难看,留云忙补充道:“其实也无妨,天庭虽大,各仙府间却有灵枢相连,我所说的徐徐图之,只是担心你见不着南极长生大帝。”
“这话怎么讲?”
留云道:“五帝虽是三界共主,平日却不理俗务,昆仑仙山中素来以三清为首,具体职司皆交由四御及其座下金仙处置。
其中紫薇大帝率普天星斗节制三界鬼神群魔。
勾陈大帝执掌天地人三才,主人间兵戈皇权。
后土皇地祗掌阴阳生育、诸天劫运,主宰大地山川各地祇。
而你要去求见的这位长生大帝,掌四时气候运化,控万物生发枢机,雷部众神之力皆出于他,为谓众神法源。
你既是从人间而来,那我问你,等闲平民能轻易见到户部尚书?”
许宣一时语塞,他倒没想那么多。
留云又道:“除此之外,四御之下还有诸天仙、地仙、神仙、人仙,都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别说是长生大帝了。”
许宣这时也冷静下来面色稍缓,刚要问他准备如何徐徐图之,手臂忽然一把握住。
“小心,有人过来了。”
说完,留云拉着许宣纵身越到一处乱石后面,随即十指翻飞,瞬间布下数个阵法。
一番变故让许宣脑子有些懵,诧异道:“有人便有人,洞府已经关闭隐去,如此小心做甚?”
留云意味深长盯着许宣说道:“小心使得万年船,事涉青丘山众仙生死,不得不谨慎些。”
说罢,面上露出几分自得神色:“论出身,我不过凡间一株普通紫竹,论资质,我只是中人之资,论道行神通,我也泛善可陈,之所以能活到今日,全凭谨慎二字。
许宣,若在凡间,你的修为也不算低了,但要想活得长久,还是得小心一些。
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说什么因果轮回报应不爽,我只紧守一个熬字,总能守得云开见月明。
修行路上多变故,再怎么谨慎都不为过得,你记住了,只有活到最后才有机会做选择。”
许宣愣了愣,说得好像有几分道理啊。
“留云道友真是紫竹成道?”
“怎么?”
“我觉得倒像犬、兔、雀、鼠飞升。”
“你是说我胆小?”
“不不不,道友说的都是金玉良言,其中精要都在一个苟字上,佩服佩服!”
“咦,这人怎么混成这副模样。”
许宣顺着留云目光看去,果然看到一个步履蹒跚的白发老者,身上长衫尽是污垢,橘皮似的老脸上长了十余个脓疮,山风一吹,便有一股恶臭传来,让人闻之作呕。
“这人怎么看着有些眼熟。”许宣眉头微皱,思索着自己到底是在哪里见过此人。
“我谓浮荣真是幻,醉来舍辔谒高公。
因聆玄论冥冥理,转觉尘寰一梦中。”
老者容貌狼狈,歌声却甚是清越,手持一根黎杖从山腰处走来,身影一晃,已经从两人身前越过,不见了踪影。
“奇怪,奇怪,看气机这人应当也有地仙修为,形容怎么如此污秽!
莫说地仙,便是刚飞升的人仙,那也是铢衣妙服常光洁,胜体微妙轻洁净,即便沉迷修行,也不至于这般模样。
我看他头顶气运如乌云盖顶,分明像是受了天谴,怎能修到如今境界。”
天谴?
经留云这么一提醒,许宣终于想起老者身份,开口道:“这人我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