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静,肃静……”涂建国吼了两嗓子,发觉不管用,随手就抄起桌上的茶杯,也不管里面是不是有水,就直接摔在回字形会议桌中间的空地上。
“砰……”随着茶杯破裂声响,会议室里陡然安静了下来。看着涂建国面如锅底的老脸,刚才几个议论声最大的刑警不禁有些心里打鼓。该死的,怎么忘了现在在开会,涂黑子不要盯上我才好。
“工作纪律还要不要了!?”涂建国一拍桌子,厉声大喝。
一时间在座众人赶紧把脑袋都给缩了起来。
涂建国又喝斥了几句,才把手一指江束衣,说道:“江队,你坐过来,跟同事们打个招呼。”
哇塞,江队耶,江束衣心里美滋滋的,这名称还真挺适合我的。当下也不推辞,话说推辞也无用嘛。爽利地站了起来,坐到涂建国旁边的空位上,那个空位原本就是一中队中队长的位置,现在那位已经退休,自然是空着的了。
坐下来之后,就得说点什么了,这个倒难不住江束衣,上辈子接拍刑警剧的时候,这种类似的台词实在早不知说过多少次了,无非是说一些客气话和套话嘛。
“同志们好,很高兴来到齐春县刑警大队,县大队是一支有着光荣传统的队伍,那么,是什么传统呢?我认为无非是以下六点,下面我就简单地说一说:第一点,坚定信念,一个人如果没有坚定的信念,那是什么也办不成的,只有信念坚定了,做事情自然无往而不利……”
他一张嘴即兴就说了10来分钟,听得下面的刑警们都打呵欠,因为他说的全是些言之无物的空洞话。
就连涂建国也在心里暗自摇头,只觉得这年轻人的废话实在太多了些,也不知是从哪儿学来的。可对方是新官上任,本来就应该发言的,所以虽然级别在自己之下,也不好因为这点小事就跟对方闹别扭,只好强自忍耐。
下面的人在打着呵欠,坐在上首的江束衣只当作没看见,让你们不爱搭理我,现在非要让你们听我说话不可。接着又说了快10分钟,众人听得都已经昏昏欲睡了,才总结陈词地说道:“……好的,我就只说这么多,谢谢大家。”
众位刑警人人心里在狂骂,你这叫‘只说这么多’?你丫都说了快半个小时了。想是这样想,但捧场还是必要的,就算是不给江束衣这个新任中队长的面子,可涂黑子还在会议室呢,众人面面相觑,迟疑了好一会之后,才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掌声。
江束衣混然不觉,面带微笑,然后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哎呦,有些口渴了,那位同志,能不能帮我去倒杯水啊?”他微笑着指着陈尚过说道。
众位刑警一听,不由得都望向了陈尚过,心里都在叹息,这真是现世报,来得快。
陈尚过听到任命中队长的时候,本来心里还美滋滋的,心想任命总算是下来了,以后都得管我叫陈队,不但自己的工作得到了认可,可以更进一步了,收拾起那个江束衣就更方便了。
今天众位刑警刻意不搭理江束衣,就是他要求的,你丫的在江城的时候,对我的发小可不地道啊,我要替发小出气。
可他没想到居然接中队长班的不是自己,那就算了,万万没想到居然是江束衣这个新调来的当上了中队长。虽然还不清楚这背后有什么猫腻,可是任命是实打实的,涂建国不可能拿这事开玩笑。
一下子他的脸就黑了下来,现在再听到江束衣让他去倒水,这分明是公报私仇啊。那脸瞬间就黑里透青了,可他也不能质疑组织决定啊,心里那个气啊,连手指都在微微发抖。
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姓江的,你丫真不是什么好东西。”
见陈尚过坐着没动,那个油滑的中年警察老李一见到这场面,立马站起来说道:“要不,江队,我去倒吧。”
众位刑警心里都在怒骂:这老李真是个墙头草,哪边风大哪边倒。
江束衣没有理那个老李,只是面带微笑,又给了陈尚过一击:“要不,你告诉我水房在哪里,我自己去倒也行的。”
找的就是你!
涂建国却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他原本就是一个最注重上下纪律的人。中队长叫人去倒个水有什么的?别说人家刚来,不知道水房在哪里,就算知道,让你去倒个水也没什么。见陈尚过坐着没动,便把眼一瞪:“怎么还不去?要人请你啊怎么的?”
陈尚过肺都快气炸了,可是他敢无视江束衣却不敢不听涂建国的,只好站起来出门倒水去了。
看着陈尚过的脸色跟青花瓷似的,实在是令人目不忍睹,在座的众位刑警中已经开始有人捂脸了。